想靠“数据”出圈的极狐,是不是没有卖车的指标?

4月15日,崔健举办了自己的首场线上演唱会,彼时正值上海疫情胶着时期,崔健的演唱会无疑成了一道给公众宣泄的“裂缝”。

近3个小时的演唱会,20首歌,累计4600万观众观看,评论超过200万条。

下面这个数据对于崔健演唱会的冠名商“北汽极狐”则更有意义一点:演唱会微信生态曝光量为12亿+,喝彩次数超过了1.2亿,直播间被分享了270万次;极狐的微信指数在巅峰时,比活动前提升了54倍,极狐定制礼物则送出了104万次。

之所以说这个数据更有意义的原因,是这些宏大的数据里,都可以看到冠名商“极狐”的名字或者身影,比如104万次极狐定制礼物,屏幕上会直接显示一辆红色北汽极狐车型,而这个礼物,按照推算,3小时104万次,每分钟5777次,每秒钟96次。

庞大的曝光量,成功的演唱会,带给了极狐前所未有的高光时刻。

营销拉垮,自嗨一流的运营团队

回到这次出圈的崔健演唱会,虽然极狐的相关人士在接受采访时非常兴奋,表示这次是“事件营销,核心是为了品牌认知度的提升,和销售并不需要直接挂钩。这是个长远的生意。对汽车营销来说,分不清什么时候做品牌,什么时候做销售,你就永远做不好。”

在报道中,该人士还特意提到了转化问题:这次活动带来的高意向留资信息破千,转化率可以达到90%以上,对于3月份销售量在700余台的极狐来说,是一个足够令人欣喜的数字。

3月份极狐的营销数据暂时无法知晓,可以对比的是下面一组数据。

2021年全年,极狐的营销费用为4亿,全年销量4993台。简单换算一下,平摊到每台车的营销费用是8万多。

另外,2021年,北汽极狐全网自媒体平台共发布5184篇内容,累计曝光量2.6亿+次,互动量405万+次,粉丝增长66.33万。同时,极狐还举办了9站线下活动,到场4761人次,收获92张订单,转化率1.9%。

另一组数据来源于2021年的“蔚小理”,蔚来销售及一般管理费用为68.78亿元,平均单车费用是7.52万元;小鹏汽车去年销售及一般管理费用为53.05亿元,平均单车费用是5.41万元;理想汽车去年销售及一般管理费用为34.92亿元,平均单车费用是3.86万元。

与此相对应的是三家的交付量:小鹏销量最好,达到了98155辆,蔚来全年交付91429辆,理想为90491辆。

虽然极狐在销量上无法和“蔚小理”相提并论,但是从单车营销费用上,可是实打实地超越了“蔚小理”,就连一向大方做营销的蔚来,面对“撒钱”的极狐,恐怕也要说声,自愧不如。

看过极狐2021年的数据,就可以知道,极狐“撒钱”做营销,并不是从崔健演唱会开始的,而从他们的方针来看,这种“只管撒钱,不顾效果”的做法还将延续下去。

这场演唱会到底能给极狐带来多少销量,外界恐怕永远都不会知晓。

在其他媒体的后续报道中,我们看到的情况是,4月18日,也就是在崔健演唱会两天之后,北京三里屯极狐旗舰店并没有跟崔健演唱会相关的物料投放,试驾名额还很充足,“因崔健线上演唱会而来电话咨询的消费者也并不多。”

这场极狐和崔健的演唱会,从目前的效果来看,就是一场盛大的自嗨:极狐认为自己出圈了,赢得了人气和用户。

在实际操作中,急于博流量的极狐在这次”崔健演唱会“的”事件营销“中,犯了三个错误。

第一个错误,文不对题。生于1978年的崔健,是90年代中国摇滚界的灵魂人物,时隔三十年,崔健的“受众”还是那批人:60后、70后、85前,至于85后、90后的粉丝人数十分有限,这批崔健的忠实用户对于互联网营销和智能化的新能源车并不敏感,他们并不是新能源汽车的拥趸。

“根本没感觉到(极狐)”,是很多观看演唱会的观众的共同反应,就算感觉到了,常规的试驾页面,所谓的“极狐定制演唱会票根”,能给这批用户带来多少“新认知新尝试”,甚至真的去线下试驾,都是一个问题。

第二个错误,皇帝新装。微信生态的全覆盖,崔健的影响力和疫情期间的演出,让这场演唱会赚足了眼球,但是不管是直播礼物,还是专属灯牌、线上福利,也只是停留在线上。从后续来看,无论线上线下,极狐都没有其他营销动作,而从微信数据来看,在演唱会两天之后,极狐的搜索量已经恢复到之前的水平。

换句话说,这场演唱会的影响仅停留在了演唱会的那一刻,对于极狐来说,除了让品牌宣传部门在写报告时加上亮眼的曝光数字之外,对于销售很难有任何改变。

第三个错误,急功近利。在接受采访时,极狐相关人士明确说明,今年极狐的营销思路就是“大事件为导向,靠大事件,做破圈”。这也代表了现在极狐上下的营销心态:寄希望于一两个破圈事件,改变极狐现在“无人知晓”的现状。

领导层面的急功近利,反应到下面,就是一切向”数据“看齐。不管活动受众,也无视下面的营销准备情况,总之,有了数据,就代表着“破圈”,代表着指标的完成。

左手麦克纳,右手华为的代工厂

想要借助崔健演唱会“扬名”的极狐,可不是什么新成立的“小角色”。

一方面,极狐汽车“背靠大树”,是北汽旗下品牌,也是北汽蓝谷转型的“王牌”产品,定位中高端市场,单车售价在30万以上。

另一方面,极狐“左手”牵着世界汽车行业TOP3的供应商麦格纳,“右手”挽着国内风头正劲的华为,无论在制造、供应链,还是软件方面,从参数上都不逊于国内的任何厂商。

那么,问题来了,集众家之所长的极狐,到底如何?

麦格纳,世界汽车顶尖的供应商公司,同时也是我们所熟知的多款豪车的代工厂,但是问题在于,代工厂的另一种“解释”,是麦格纳并没有生产整车的能力。

所以,当北汽和麦格纳合作打造的北汽蓝谷麦克纳高端智造基地(也有人叫它“蓝谷麦格纳基地”)诞生时,就出现了一种怪诞感,这种怪诞感的来源在于合作双方“地位”的不匹配,不亚于我们听到“苹果和硕基地”、“华为富士康基地”所产生的“疑惑”:这到底是一家整车制造商还是一家代工厂?

极狐旗下两款车型阿尔法T和阿尔法S就产生于这样一个合作系统,北汽当然无法从麦格纳那里获得全权技术支持和车型,所以整车采用”拼凑“的方式,换句话说,是从麦格纳的供应商体系中购买配件。

比如,三电系统完全”外采“,西门子电机,博格华纳三合一电驱桥,先SK再减配至宁德时代的电池Pack。

很多仰慕麦克纳技术的拥趸们,只能从”这辆车是来源于蓝谷麦格纳基地”找到自己心灵的依托,而在自己拥有的这辆车里,难觅麦格纳的身影。

退一步说,北汽或者说,极狐,希望借助麦格纳多年在行业中的积累,给自己赋能,在北汽、麦格纳和镇江政府的合作启动仪式上,麦格纳表示会派驻13-15人的技术团队进行支持。而实际上,因为疫情的影响,迄今为止的所有支持都是线上完成。

在技术上没有抱住麦格纳大腿的极狐,在软件上寻求华为的支持。

从2021年4月到2022年4月,一再推迟交付的极狐就在一次一次的”跳票“中,错失了用户和市场的信任,原因,竟然是因为华为的车机系统供应不上。

另一边的华为和塞力斯合作的问界M5则正在线上线下火热营销,而最早宣布“搭载鸿蒙系统”的极狐,只能这样不尴不尬地等待着。

等到5月7日线上发布会,华为的余承东是全场高光亮点,金句频出,成了全场“最靓的仔”,而北汽新能源董事长刘宇,则成了只回答三个问题的大牌背景板。

从华为的角度来看,极狐只是华为众多合作厂商之一,问界才是亲生的儿子;而从极狐的角度来说,则是把翻身的希望寄托于此。

总结起来,现在的极狐,既没有研发能力,也没有核心技术。

一手好牌被自己打烂

起点不低的极狐,在背靠着北汽新能源这棵大树的情况下,为何把一手好牌打烂?

极狐的困境,还是先要从北汽北汽新能源讲起。

曾经的北汽新能源,才是新能源汽车市场的老大,是中国首个获得新能源汽车生产资质、首家独立运营、首家进行混改所有制改革和首批试点国有企业员工持股改革的新能源汽车企业。

2016年,北汽新能源整车销售51559辆,连续四年国内纯电动车市场销量冠军。

在整个行业还在思考怎么造车的时候,北汽新能源的车已经跑在了路上。

但是这几年,随着其他新能源汽车品牌的崛起,北汽新能源逐渐丢掉了自己的市场,还频频传出各种不利的消息,是否能重回行业榜首不再是一个问题,问题是能否好好地生存下去。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在北汽新能源崛起的时候,采取了以价换市的策略,依靠政府补贴和政府采购,同时拓展网约车和租赁市场,抢在其他车企前面站稳了脚跟。

但是,之后,北汽新能源并没有积极抢占私人消费者市场,当时的数据显示私人购买占了一半,但是也有消息说只有30%。

相反,北汽新能源的车型更新缓慢,技术滞后,再加上租赁、网约车给普通用户留下的廉价“印象”,在补贴逐年下降、其他车企奋起直追的大背景下,北汽新能源丢掉了自己的优势,也无力去争夺回丢掉的市场份额。

在这种局面下,北汽极狐诞生,北汽新能源将极狐放在中高端市场的意味不言自明:先抢占用户心智,再寻求市场突破“。

但是极狐”左手麦格纳,右手华为“的姿态,已经向外界明确表明了自己“没有核心技术和优势”的短板,除此之外,高层管理者频繁换帅,2019年之后两年半的时间里,北汽新能源四易其帅,随之而来的是人员流动加剧,时不时被爆出“降薪整人”的新闻,让北汽新能源和极狐的处境更加艰难。

现在的极狐,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尴尬局面:技术上无力自研,营销上只管“撒钱”。

如果说技术上暂时缺乏自主能力,那么极狐其实也可以像一些新势力车企一样,先从服务是博取真正核心用户的欢心,再从营销上寻求核心用户的破圈。

但是极狐,似乎从没有认识到这个问题。

2021年3月,时任北汽极狐的总裁于立国被爆出羞辱用户。

这名极狐用户在朋友圈吐槽了一下极狐APP社区运营差,结果被当时的极狐总裁回“怼”:在北京收拾你跟玩儿一样。

后来迫于压力,于立国道歉,说自己只是“开了个玩笑”,但是很多用户并不买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这件事的影响,“亦庄马斯克”于立国在4月离开了北汽,下半年,加盟了小米。

“羞辱用户”可以看成是个人问题,但是也暴露了极狐整个领导层的问题:“欲盖弥彰”。

遇到问题,不去想解决问题,不去想着如何能从现有用户作为突破口去扩大影响力,而是破罐子破摔,同时想着如何凸显自己。

对待用户社区运营和服务的不满,理智而正确的做法是及时快速地回应用户,积极沟通,解决问题,而不是大老板出面,用“羞辱”和“威胁”的语言,显示自己的强大,威胁用户;面对低迷的销量,最好的方式是想办法在核心用户群中,去扩大影响力,增加自己的记忆点,而不是满世界“撒钱”,然后在采访时讲这就是“品牌扩圈”;面对外界对于自己变成“代工厂”的说法,最好的回应方式,是用自己的技术实力说话,而并非拉上余承东,看起来是余承东给极狐站台,实际上,是余承东借着极狐的舞台,变成了一个“superstar”。

在外人看来,极狐成了“狐假虎威”中的狐狸,明明自己已经丢了“灵魂”,还硬凹出“新势力领导者”的造型。

在一次采访中,有人问极狐掌舵人刘宇,介不介意有人说北汽越来越像一个代工者?刘宇的回答是:怎么说都行,东西做好了就行。

好吧,现在的问题来了,东西真的做好了吗?

2022-05-25

2022-0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