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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连丰田章男都得喊一声：“难！”撰文：伍景涛
“提供代步车、补偿5000美元、延长质保，甚至全额退车”，近日，美国丰田销售公司一份关于bZ4X的声明引起了国内外媒体的广泛关注。
一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召回为何引发如此广泛的关注？皆因作为全球销量的“榜一”大哥，丰田近年来的电动化之路实在是一波三折、左右横跳。
“电动汽车是被过度炒作，纯电动汽车可能会让日本失去550万个工作岗位和800万台汽车产量。”
“这个过程中还将释放出更多的二氧化碳。在日本这样一个大部分电力来自燃烧煤炭和天然气的国家，电动车对环境没有帮助。制造的电动车越多，二氧化碳排放就越严重。”
这是2021年底前，丰田章男两次对于全面电动化的表态，可谓是立场鲜明。
可到了2021年底，丰田态度突然发生180度逆转。丰田章男亲自上阵主持发布会，一口气推出了15款纯电新车型，一时间震惊了整个汽车行业。
要知道，一次性发布十几款电动车这种“神操作”，在丰田之前，也就只有恒大汽车干过。
从一开始对全面电动化“不情不愿”的消极态度，到被媒体形容为“报复性发布”地推出了15款纯电新车，丰田的电动化之路到底经历了什么？
01
内外的压力
从目前公开的信息看，丰田之所以在电动化这个议题上反复横跳、看似缺乏长期规划和稳定统一的执行，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内部和外部两方面的压力而造成的。
首先是内因，在燃油车时代日德两国的汽车品牌，在国际市场中的占有率始终处于领跑地位。尤其是丰田和大众，这两家品牌是轮番登顶“全球销冠”的宝座，这个第一梯队中、美两国的汽车品牌一直是可望而不可即。
可在电动车领域，这一局面被彻底扭转了过来。中、美都在电动车领域实现了不同程度的“弯道超车”，并且在产业布局、车型市场占有率上远远甩离了日、德汽车品牌。
如今的特斯拉已经是全球营业利润率最高的车企，其市值已经超过9,000亿美元，是第二名丰田的3倍有余。
在全球最大的汽车消费市场——中国，传统车企的领头羊比亚迪，单月卖出超16万台的傲人销量。
“蔚小理”等新造车品牌也强势崛起，与传统车企错位竞争。而德系、日系品牌的纯电动车型，却似乎逐渐成为了“非主流”的选择。
全球电动车销量榜首的位置，常年以来也一直被比亚迪和特斯拉两家车企牢牢掌控，并且目前看来，短期内没有第三位竞争者出现的可能。
面对燃油车和电动车领域如此割裂的状况，目前还坐在全球销量榜首位置的丰田，要下定“全面电动化”的这个决心自然是非常困难且挣扎的。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无疑是丰田电动化之路难以避免的内部阻力。
其次在新能源的技术方面，中、美两国在电动化的进程中抢先起步，在技术领域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先发优势。
反观丰田，却选择“押宝”在氢能上。早在1992年，丰田就已经展开了对氢能源汽车的研究，目前日本车企握有全球氢燃料汽车约70%的专利。
在“电”和“氢”已经成为目前新能源汽车主流选择路线的情况下。拥有完整汽车产业链的中、美两个大国自然不愿意被专利所掣肘，纷纷选择“电”这条路线。而近乎“梭哈”氢能源的丰田也只能再咬着牙走下去。
可不论是从自身国内市场的“体量”，还是在国际影响力这种综合实力的对比上，日本并不是和中、美处在同一水平上的竞争对手。
而外部的压力主要是来自舆论和投资者，在丰田章男两度向全面电动化“开炮”后，网络舆论和汽车媒体普遍对其观点持否定态度。
投资者对于丰田在电动化进程上的消极态度，也曾多次表达不满。据媒体报道，Akademiker Pension、KLP、英格兰教会养老金委员会、挪威的Storebrand资产管理公司和北欧Nordea资产管理公司五家股东就在去年公开批评了丰田。
同时，国外有网站也发起请愿，要求丰田“走向绿色，停止游说使用化石燃料”，超过11万人投票支持。
在内部举棋不定和外部猛烈抨击的矛盾之下，这条电动化之路对于丰田而言，注定要比一般车企走得更为艰难曲折。
02
“报复性”发布纯电车型
面对如此大的外界舆论压力，丰田坐不住了。去年的12月14日，丰田突然举行了一场发布会，由丰田章男亲自下场主持。
会上丰田和雷克萨斯一道，一口气发布了15款全新的电动车（包括5款bZ系列、4款雷克萨斯车型、7款其它纯电动概念车型）车型涵盖轿车、SUV、MPV、跑车、皮卡以及K-Car等。
并且还在发布会上宣布了向电动化进军的一揽子计划，其中包括将投资350亿美元开发电动汽车，其中有一半用于纯电动方向。计划到2030年，将推出30款电动汽车，预计全球每年销售350万辆电动汽车。
届时，新能源汽车销量将占丰田汽车总销量的75%。而雷克萨斯品牌到 2030 年后将不会再发布燃油车，2035 年会停售燃油车，转型成为一个纯电品牌。
不少媒体将此次丰田一口气发布如此多纯电车型，形容为“报复性发布”。而在这15款车当中，就有丰田首款基于e-TNGA纯电架构打造的SUV——bZ4X。
03
bZ4X出师不利
作为丰田纯电架构量产上市的首款车型，bZ4X受到了很大的关注，也被媒体赋予了各种里程碑式的意义。
今年4月，bZ4X在美国上市。而即将引进bZ4X的一丰和广丰也公布了预售价（均为22-30万元）。
就在大家都在等候新车上市公布正式价格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先是5月份，丰田发现，bZ4X在寒冷环境下电池管理系统会出现问题，当温度低于 10℃ 时充电时间会显著增加，而温度当低于 0℃ 时，可能无法使用直流充电。
接着，6月17日，原计划于当天上市的丰田首款纯电动新车bZ4X，紧急取消了上市发布会。
一时间关于丰田取消bZ4X发布会的原因众说纷纭，直到数天后取消发布的真实原因才浮出水面。
6月23日，据英国《金融时报》消息，丰田汽车宣布在全球范围召回2700辆纯电SUV bZ4X。丰田称，该车连接车轮的螺栓存在问题，导致车轮有脱落的风险。
但召回并不是对缺陷进行修复，丰田表示：“我们正在研究拧紧螺栓是否能解决问题，或者是否需要更换部件”。丰田当时在调查缺陷的原因，并敦促车主在修复之前不要驾驶。
丰田中国官网当时也就本事件作出了回应，在回复中称：“召回原因是其在反复急转弯、紧急制动等操作时，轮胎的轮毂螺栓存在松动的可能性。在此状态下继续驾驶，可能会产生异响，严重时可能会有轮胎脱落的风险。”
然而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个问题仍未被彻底解决，才出现了开头美国丰田公司给用户提供的，包括回购车辆在内的阶段性解决方案。至于何时可以恢复bZ4X的销售，自然也就没有明确的日期。
作为丰田宣布“全面电动化”后上市的第一款纯电车型，也是丰田纯电架构量产的第一款车型，bZ4X当下处境难免给人一种出师不利的感觉。
对于丰田的电动化战略而言，这绝对不是一个积极的开端。
04
丰田，还有戏吗？
最近两年，丰田章男背负的反对“电动化”骂名，一时半刻都数不过来。
但在我看来，他的这些表述中关于日本能源结构、产业结构、车企技术路线的分析还是有一定的客观事实依据。
毕竟，作为丰田汽车社长、日本汽车工业协会会长，没有人比丰田章男更了解日本汽车工业。
与此同时，在当下的社交平台上，很多人都在痛批丰田错失新能源的风口、错过了开启“电动化”的最佳时间。
但从务实的角度出发，这样的埋怨已经没有实际意义。因为时间不可能倒流、错失的机遇也不可能重现。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立足于当下丰田的现实情况，把握住尚存的优势发力追赶。
而以丰田为代表的日本传统车企，在资金实力、技术积累、人才梯队培养、产业链布局、品牌认可度、用户数量以及销售网络等方面，相较于新造车品牌，在当下依旧拥有着一定的优势。
如何基于目前尚存的这些优势，在新能源领域快速调整并重新出发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以国内市场为例，在刚刚过去的7月新能源车型零售渗透率已经达到了26.7%。与此同时，欧盟也决定将于2035年正式禁售燃油车。
在这样的市场大环境下，全球新能源市场将变得越来越大，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大势所趋”。市场的蛋糕足够大，像丰田这样的传统车企想要分一杯羹并不困难。
但要想像燃油车时代一样，再度上演德、日品牌轮流“坐庄”的局面，恐怕连丰田章男都得喊一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