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汽车“排放门”再起波澜：丑闻从美国扩至英德，多名高管被捕

文/章江

大众公司在公开声明中说，裁决仅涉及初步问题，并没有决定任何因果关系以及未涉及任何经济损失，不能确定责任，法院仍须针对案件的核心问题作出裁决。

2020年4月6日，英国高等法院裁定德国大众汽车集团利用“作弊软件”让柴油车尾气排放“符合”欧洲联盟排放标准的行为违法。此案成为英国法律史上最大规模的集体诉讼事件，意味着大众要向诉讼所涉的奥迪、斯柯达、西雅特以及大众品牌共计9万多名英国车主支付高额赔偿。

在英裁定败诉

去年12月，英国9.1万名车主向大众汽车发起集体诉讼，称该公司使用作弊设备违反了相关法律，并要求后者付出相应代价。英国高等法院法官大卫·瓦克斯曼作出一项临时裁定，根据欧盟法律，“受影响的车辆确实含有减效装置”，英国大约有120万辆大众旗下汽车品牌的柴油车安装了“失效保护装置”，帮助其柴油车辆篡改数据，证明符合欧盟污染气体排放标准。但实际上，这些车辆排放的二氧化氮是美国法定标准允许的40倍。大众人为地降低尾气排放，严重“破坏”了欧盟旨在限制污染物的尾气排放检测。

对这一判决，在此次诉讼中代表车主的英国斯莱特和戈登法律事务所负责人加雷斯·波普表示欢迎。“大众汽车主观性地采用‘欺骗’手段，在受检车辆上安装了非法装置，暴露出这家德国汽车制造商为了追求利润和市场主导地位，无视欧盟排放法规和公众健康。”他指出，“本案中对于大众汽车安装的设备是非法装置这个观点并非一家之言，众多行业内机构和法律机构都赞同这个裁决。我们要求大众汽车结束这一‘可耻的行为’，并与原告达成和解。”

对于这样的裁决，大众汽车表示“失望”，并将继续上诉，坚信不会被追究法律责任，索赔人也不会遭受任何损失。

法律诉讼的过程是非常漫长的，尽管法院已经有了明确的裁决，但是落实到消费者层面的维权行动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重点将放在所谓的“因果关系”之上，也就是说要找出这种减效装置已经对消费者造成了实际伤害。这项调查最终会在2021年出炉，如果这个“因果关系”成立的话，大众汽车将付出数十亿的代价。

尾气检测舞弊

2015年9月18日，美国环境保护署与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发布公告，称大众汽车旗下部分产品在美国的排放测试中利用软件控制的方法进行造假，对公共健康构成威胁，共有大约48.2万辆柴油车受影响。随后，时任大众汽车CEO马丁·文德恩引咎辞职。监管部门调查发现，大众汽车所售部分柴油车安装了专门应付尾气排放检测的软件，能够识别汽车是否处于被检测状态。该软件在车检时秘密启动，将所排放的尾气加以调控，能以“高环保标准”过关，而在平时行驶时却超标排放污染物。违规排放涉及的车款包括2008年之后销售的捷达、甲壳虫、高尔夫、奥迪A3和2014至2015款帕萨特等车型。2017年1月11日，美国司法部宣布，大众汽车同意支付43亿美元刑事与民事罚款，以了结柴油车排放造假的丑闻。加上此前大众汽车同意花费约150亿美元以了结车主们的集体诉讼，这家德国汽车制造商在美国因“排放门”损失近200亿美元。

最早揭露大众柴油车丑闻的是清洁交通人士彼得·莫克和约翰·杰曼。为了在欧洲证明清洁的柴油燃料是可以生产出来的，两人2014年初开始检测美国汽车排放量。在一次从圣迭戈开往西雅图的检测中，他们意外地发现，尽管通过了实验室检测，但是大众品牌汽车排出的有毒物质却达到了危险的水平。原来，该公司并没有生产出清洁的汽车，而是利用软件造假蒙混过关，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美国的汽车可以毫不费力地通过比欧洲更为严格的官方污染检测。

作为总部设在柏林的国际清洁运输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杰曼将发现的相关情况提供给了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和美国环境保护署。随后数月，他和莫克遭遇了大众汽车的阻拦。直到美国环境保护署与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拒绝为大众2016年柴油车颁发合格证书时，大众汽车才在2015年9月初承认犯下了错误。

大众柴油车尾气排放造假丑闻曝出后，美国环境保护署宣布在现有尾气检测标准上增加新的测试，开始对美国国内所有柴油汽车重新进行检测，以找出类似的“作弊”软件。德国运输部也表示，不仅会把注意力放在大众的汽车上，还会随机对其他一些汽车制造厂商进行相关的检查，以弄清其是否存在违规行为。

艰难的2020年

“排放门”丑闻从美国扩大至德国和英国，拉开大众汽车史上最严重的品牌危机序幕，多名高管先后被捕，在多国遭遇消费者诉讼罚单。

2018年6月13日，德国布伦瑞克检方公布了针对大众汽车的处罚令：依据德国《违反秩序法》，针对大众汽车在此前曝出的柴油排放危机（“排放门”）事件中的行为开出了总额为10亿欧元的罚单。根据布伦瑞克检方获得的调查结果，从2007年中至2015年，大众向美国和加拿大市场投放了配备有EA288（Gen3）型柴油引擎的汽车和向全球市场投放配备EA189型柴油引擎的汽车，共涉及汽车1070万辆，通过安装“减效装置”，使车辆在监管测试中比在实际驾驶环境中看起来污染更少。大众汽车当日在一份声明中表示，经过全面审查，选择接受布伦瑞克检方的处罚，并放弃上诉。

去年12月10日，加拿大环境与气候变化局称，进口的大众汽车不符合排放标准的规定，违反了《加拿大环境保护法》，法庭听证会于12月13日在安大略省法院进行。对于此次指控，大众汽车发言人表示，已经充分配合加拿大环境与气候变化委员会的调查。

2020年1月15日，波兰竞争和消费者保护局说，大众汽车因在排放问题上误导消费者被罚款1.206亿兹罗提。“这是波兰消费者监督机构开出的历史最高罚单。”该局负责人涅赫恰乌指出，“如此力度的处罚是因为大众汽车近年来的不公平竞争行为，以及该公司并没有采取实质性措施，以求在这一问题上达成和解”。

2月28日，大众汽车与德国消费者协会就“排放门”集体诉讼案达成协议，支付8.3亿欧元结束与德国40万车主的集体诉讼。根据其车型和车龄，车主将获得1350欧元至6257欧元不等的赔偿。大众集团法律事务主管希尔特鲁德·维尔纳在声明中称，该和解协议代表了一个“公平和可验证的解决方案”。除了这桩集体诉讼，大约还有7万名车主单独对大众提起了诉讼，德国一家高级法院于5月进行审理。

5年来，大众汽车因“排放门”付出的经济成本高达300亿欧元，仅在2019年，支付的相关罚款和赔偿费用就达到23亿欧元。与此同时，大众召回1100万辆相关柴油车，对发动机进行改装，仅在欧洲就有800万辆。该公司预计，由“排放门”导致的损失将持续至2021年。

大众汽车是欧洲最大的汽车公司，截至2020年3月，大众汽车在全球设有124个生产基地，其中72个位于欧洲，雇佣近67万名员工。大众汽车此前曾预计2020年的销售额将增长4%。但在3月17日的年度财报会议上，公司首席执行官赫伯特·迪斯称今年将是“非常艰难的一年”。除巨额赔偿外，新冠肺炎疫情的扩散给公司业务带来了未知的挑战，对财务数据的持续性影响也令人担忧。

据《欧洲汽车新闻》报道，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大众汽车停止其在整个欧洲的运营，为此每周将花费约22亿欧元的固定成本，这不是任何一家汽车公司能无限期支撑的事情。“新冠肺炎疫情在欧洲扩散对汽车需求的影响日益加大，同时零部件供应变得越来越困难。”大众汽车高官拉尔夫·布兰德施泰特表示，“此外，员工对疫情扩散的担忧上升，暂停生产也符合员工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