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办法修复车辆划痕?带疑问词的中文标题,

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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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沥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雨,空气中泛着潮,夹着的闷让人发燥。

  细雨绵绵,楼前的石板路被打湿。


  沈惊瓷是在第三天的下午又见到那个人。


  雨点时急时缓,打在梧桐叶上隐约听到簌簌的声音。她的目光从愈发油亮的叶上收回,继续在楼檐下躲雨。

  手机静悄悄的没动静,约好的车整整晚到了十分钟。但毫无办法。

  雨天就是这样,该不该的都多了一丝牵绕。


  沈惊瓷站在办公楼前,看到师傅发来的消息。

  还要十五分钟...


  原本平静的眼眸出现波澜。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话想说。视线在那几个字上停顿几秒,正欲打字,耳边响起的雨点却不断提醒着:就算不等这辆也不会有更快的。

  末了,她呼气,只回了一个好的。


  刚回完,顾涅的消息就弹了出来:【怎么样了?】

  沈惊瓷很是无奈,指腹敲字的力度都重了几分,在顾涅面前语气带上了控诉 ;【下雨堵车,不好走。】


  那边回的很快,几秒的语音出现在对话框中。

  清润的男声温和悦耳,不知是在哪里,背景有些杂音,他靠的近,所以气音显得亲昵:“要不等等我?我去送你。”


  沈惊瓷低头露出一截白玉细腻的脖颈:【不用,你忙自己的就好。】

  她专心的敲着手指,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人都不知道。


  危蔓蔓打趣声音带着笑,忽然冒出来:“这是顾公子回来了?”


  沈惊瓷下一条消息还没有发出去,就被人叫抬头,一眼看到危蔓蔓利落的短发。

  有些惊愕,旋即又恢复笑容。

  沈惊瓷她往后退一步,躲开飘进来的雨丝,一边笑一边回复:“嗯,回来不久。”


  危蔓蔓顺了下头发,语调上扬:“你去A市他送你?”

  虽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她笑得有些意有所指:“刚回来就开始围着你,顾公子对你还真是不错啊。”


  顾涅刚回国,事情不少,可即使是这样还是不忘先顾着她。

  沈惊瓷听得出什么意思。


  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住在寻宁市老旧楼房里的清瘦少年了,就连家境不错的危蔓蔓都得尊敬的叫一声顾公子。

  沈惊瓷不想扯出那些繁琐过往,这些话也不是没有解释过,只不过人总喜欢选择听一些劲爆点的答案,她随口带过:“顺路而已。”


  危蔓蔓轻轻点了她肩膀一下,看着沈惊瓷的表情,没再继续追问,但却拖长了语调:“顾公子是好,不过你放心,不是我的口味。”

  时间巧的刚好,话说完,接她的人就到了。危蔓蔓招招手,车子里的人看见她又往这边开了些。


  沈惊瓷倒是没有什么多余想法,不过听至此,还是没忍住好奇的多嘴:“口味?你的口味是哪种?”


  危蔓蔓挑眉,妩媚的凤眼眯了点,似是在思考,直到视线无意的落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越野上。

  线条流畅而凌厉,棱角方正帅气,稍歪的停在那道无人路口边的斜坡。


  梧桐叶上的雨滴顺势落下,砸在了抵着车窗的一节手臂上。


  危蔓蔓忽的低笑一声,带着了然,她下巴微抬,张扬明媚:“喏,那种的。”

  她向前走着,语气懒懒散散,车门关闭前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沈惊瓷,红唇别有深意的吐出两个字。

  “够野。”


  危蔓蔓的车缓缓离开,沈惊瓷抿唇,微怔后不禁失笑。

  她的话很直接。

  而沈惊瓷也因为这句话抬起眼,随意瞥了眼越野的方向。


  原本一眼就会收回的目光忽然顿住。

  好久不见却又十分熟悉的侧脸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雨丝似乎又大了些,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男人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袖口挽到臂弯处,人低着头,像是在回消息,模样懒散。

  他皮肤很白,透着不由分说的冷感,与黑色对比强烈。

  冷白修长的脖颈上甚至能想起微凸的青筋,记忆混着地上湿漉漉的味道一同钻进鼻息。


  十字路口,红灯车停。雨刷器摇晃掉时间,亮眼的绿在细雨中明起。

  梧桐茂密的绿荫下光影浮浮沉沉,雨滴汇聚后滑下,晶莹的水滴再次落在了黑色的衬衫上,氤氲的湿意扩散。


  看不出脾气的人最终也露出不耐,修长劲瘦的手指骨节分明,有节奏的敲点着,狂妄又痞气。


  一瞬间的心窒,很短、不受控制。

  手指仿佛是敲在她的心上。

  沈惊瓷呼吸停住了,手跟着圈成拳。


  梦里出现过几百回的人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神经上仿佛有针扎,传来密密麻麻的酸楚和痛感。

  脚底生根,动弹不得。


  直到黑色的车浸入身后熙攘的背景,车门没有防备的打开。


  男人下车,轮廓渐渐分明,透明的雨伞阻住雨水,朦胧的勾勒出眉眼,恣意散漫。

  颀长而挺拔的人完整出现在眼前。长腿着地,腰身比优渥。光是站在那里,压迫感便迎面而来。他单手撑着伞,一根手指向上竖抵着伞骨。车门被单手推上,一声闷响。


  天暗的昏沉,混沌中突然亮起明黄的路灯。光晕不大,映在他身后,边缘变得柔和而模糊。

  单薄的黑衣立于细雨中,虚靠着车。他掏出一根烟用齿咬着,还没点着电话就响了。

  烟没抽成,电话放在耳边,右脚后抬吊儿郎当的抵住车胎,一幅不正经样儿勾人的要命。


  沈惊瓷干涩的眨了下眼,周围变成虚景,她听见自己起伏剧烈的心跳。


  有风带过裙角,肩膀被撞的猝不及防。

  甜腻的香水味弥漫开来,沈惊瓷那道弯眉本能的皱到一处。

  肩膀上挂着的是包的金属链条,被撞到的力道硌的骨头生疼。


  人已经跑过,视线只捕捉到一抹粉色。


  她揉了下又很快的收起手,像是害怕被某人看到狼狈的模样,复杂的心思难说出口。

  只不过,可能是颜色太过显眼,沈惊瓷倏的意识到什么——

  她看到那个娇俏的身影冒着雨,用小巧的手包遮挡在头顶,径直冲向了伞底下。


  沈惊瓷微顿,大脑宕机一秒。


  那声音太过明亮活力,隔着距离入耳。

  “催什么催呀,我这不是到了吗啊?”开玩笑般的,她对着手机听筒刻意说完这句话,然后才垂下手臂,微微仰起头。


  而男人目光下垂,有种居高临下之感。却因为女孩的话松懈之分,关系说不上来的亲昵。他一言不发又极为平常的将雨伞移向女孩,同样挂断电话。

  伞是透明的,沈惊瓷一双眼睛看的清楚。


  滴滴答答的雨,风也跟着大,吹得眼睛发胀。

  身边没有遮掩物,她狼狈的往后撤一步不再看。


  手上的力气抓的太紧,手机震动传来一片麻木才回神松开。

  司机终于姗姗而来。


  沈惊瓷逃避似的接起电话。听见司机如释重负的语气,电话里一遍遍的重复催促:“你在哪啊,快点快点,我现在在侧门这个地方。”

  “没办法啊,过不去了,你自己走过来不行吗?”司机一幅带口音的方言透露急躁。


  沈惊瓷看了一眼雨,压下不安稳的心跳。她的身边没有人,除了手上的包没有任何可以遮雨的东西。


  犹豫时,余光不受控制又扫到了立着的那人。

  那一瞬间,沈惊瓷脑海中忽然想,如果能用被淋成落汤鸡来换时间倒退二十分钟,她一定选的毫不犹豫。


  接着,沈惊瓷垂下眼,咬着牙冲了出去。


  “砰——”

  门关的急促。


  司机夹杂着口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好意思啊姑娘,这下雨天是真没法走,这地人实在是太多了。”

  “没事的。”沈惊瓷找出纸巾擦着身上的湿意。庆幸还好雨点只是绵密,不至于太惨。


  “我本来今天不准备接了,老婆在家菜都准备好了,要不是你说你要上高速...”他叹了一口气,似乎觉得这也确实不能怪谁,闭口后又转了话题:“没淋着吧。”

  “还好,我擦一擦就行了。”


  司机看沈惊瓷是个脾气好的主,大概是人的本性,忍不住的又抱怨了几句:“你看你看,又出不去了。”

  “这..”


  一阵疲惫,她后仰在背椅上,忍不住的开口:“开个音乐吧。”

  司机噤了声,腾出手来按钮旋一圈儿,电台播放的音调悠扬。

  飘出来的声音有些熟悉,歌词清晰。


  “想要放,放不掉,泪在飘。

  你看看,你看看不到。

  我假装过去不重要,却发现自己办不到。

  说了再见,才发现再也见不到。”


  沈惊瓷微怔,像是被勾起了什么记忆。

  细眉蹙着,封闭而狭小的空间中,司机的嘟囔声被有些男声而覆盖。


  几句词后,司机是嫌不好听,干脆换了个电台。

  热闹而欢腾的音乐一下子在车内沸腾,司机也哼上跑着的调子。


  人很奇怪,明明多看一眼都会不舒服,还是忍不住的找罪受。

  沈惊瓷的目光又划到那对站着的男女。

  玻璃窗膜日经风霜,歪斜的划痕让那人的面容模糊。

  鬼使神差,手指摁下一段车窗。


  他的模样逐渐变得清晰。

  头发长了些,棱角没有那么凌厉,少年的青涩感褪去。属于陈池驭独有的那种气质吸引着人,飞蛾扑火,饮鸩止渴。

  雨伞不够,他朝女生的方向偏的明显,和他气场不符的绅士风度永远加分。


  沈惊瓷眸色渐沉,逐渐意识到,没有必要。


  与电影中的故事情节不同,他们没有惊心动魄,也没有刻骨铭心。

  只是时隔经年,两个人已经彻底站在了不同的轨道上。

  她孤自向前,他也有新人作陪。


  车窗缓缓上升,发出老旧的摩擦声。似在切割时空。


  仿佛真的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感应,即将摇上去的那一刻,立着的男人忽然看了过来。

  ……


  时间静止了,周围的一切变得虚幻。


  那只被雨淋湿的棕色小狗从绿化带钻出来,夹着尾巴垂头走过。

  经过年轻女孩的时候,明显要绕开。


  然而粉色的身影出乎意料的蹲下,从包里拿出什么放在手心喂到小狗嘴边。

  沈惊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确定。轮廓都是看不清楚的,可她却知道他们的目光相对。


  她看着他,看着那只被喂食的小狗,忽然想到很久之前,她也是这样看着陈池驭的。


  她看着他随性不羁,看着他桀骜难驯,看着他脱下校服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球精准的入筐,唇红齿白的女生笑着给她递水,周围起哄声不断。

  他是天之骄子,是永不会坠的月亮,是不会属于沈惊瓷的陈池驭。

  从没有变过。


  每一个纯情的少女都幻想过自己是浪子的归岸。

  然而只有在故事结束,她们流着泪翻过自己曾死死拽着的那页,才发觉不过是痴人说梦。


  最后一丝空气也被隔绝,车子发动,终于挤出了这片河流。

  沈惊瓷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还没有给顾涅回完消息,她动作不顺揉了下眼睛,扯出一丝笑的打开聊天框,重新编辑。

  ……

  已经空旷的地方,易顺慈站起身,发现陈池驭盯着路角,好看的眉微拧。

  流浪的小狗吃饱喝足,尾巴摇起,跑开很远。


  她顺着陈池驭看的方向抻着脖子转去,什么都没有,不禁好奇:“哥,你看什么呢。”


  出租车已经融入人海,陈池驭顿了下,漆黑的眼睛锐利,但又无波无澜。

  “没什么。”他敲了下易顺慈的脑袋,手插回口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走吧。”


  男人的声音磁性的勾人,他嘲意明显,语调却还是一副轻挑样儿。

  “再不过去,人还以为你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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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淅淅沥沥的下到晚上,沈惊瓷有一组照片约在A市拍摄,因为行程耽误到傍晚才走。

  车程将近四个小时,终于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见到了里程牌。

  下了高速口,车速缓缓的涌入霓虹灯中走走停停。

  沈惊瓷低头给顾涅回电话:“嗯,已经下高速了,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到酒店了。”

  顾涅那边说了什么,沈惊瓷笑:“我又不是三岁,这些都知道,放心好了。”

  车鸣笛穿过听筒,嘈杂幽怨。顾涅刚处理完材料,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听到沈惊瓷的话,还是忍不住开玩笑:“你在我这里就是小孩子。”

  那头安静了两秒,沈惊瓷的声音才重新出现:“你说什么?刚刚太吵了没听清。”

  听到声音,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顾涅一口气松开,换上轻松的语气:“没什么。”

  他转了话题,问还堵车吗。

  “刚刚有点,现在这条路人换停少,就是...”沈惊瓷轻快的音调戛然而止。

  太突然了。

  急刹车的声音和短暂的尖叫,接着,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巨大的冲撞声。

  钢笔猛然划破纸面,顾涅手指上的力道不受控制:“怎么了?”

  电话之中只剩电流声,隐约还能听到熙攘的人群声。

  顾涅瞬间焦躁,他站了起来:“惊瓷,惊瓷?”

  “能听到我说话吗?”

  没有答复,相隔千米。

  心跳一下接着一下,如临冰水。

  ......

  易顺慈坐了三个小时的车,晕车的感觉阵阵泛呕,终于忍不住埋怨:“哥,你就不能开稳一点吗?”

  “你们跑比赛的开车都这么猛吗?你不会老婆没娶到命先搭上了吧?。”

  闻言,陈池驭眉梢一挑,轻笑着反问:“我?会娶不到老婆?”

  易顺慈被他噎得没话说,看不惯自家亲哥这副浪荡样,直冲他翻了个白眼。

  陈池驭不放过,他搭了只手,车窗摇的更开,淡声提醒她:“别吐我车上。”

  清冷的风吹进来,舒服了不少。

  易顺慈毛都快炸起来了,她气的吞下最后一口面包,一下子转向陈池驭,还有点委屈:“我都要结婚了,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男人喉咙中压出一声哼笑,散漫的很。

  他出声:“前面有薄荷霜,自己涂。”

  易顺慈惊喜,果真从储物盒中翻出了一盒淡绿色的罐子。

  太阳穴涂完,又放在鼻下熏了会儿,像是毛被捋顺后她呼出一口长气:“舒服。”

  易顺慈话多,根本闲不下来。

  她随口一问,但也存着打趣的心:“陈大少爷还会准备这些东西?不会是哪个姑娘给的吧。”

  易顺慈把玩着薄荷霜,左看右看,暗戳戳记下牌子,准备回去买一罐。

  然而,再抬眼时,却发现陈池驭唇角的笑好像淡了些。

  又仿佛是错觉。

  气氛有些怪,她憋不住话:“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

  几秒后,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响起。陈池驭的声线偏冷,自然而然的低音:“用完放回去。”

  “......”

  切,小气死了,易顺慈腹诽,暗自记账。

  ......

  终于过了堵车的段,空旷不到五百米,易顺慈忽然见到前面聚集了好多人。

  她挺起腰,钻着脑袋要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哥,前面怎么了。”

  陈池驭没有看热闹的习惯,偏偏视线好,一眼就看到人群之中包围着的灰黑色烟雾。

  两辆车相撞,看不清具体。

  陈池驭方向盘一打,准备绕个地方。

  易顺慈扒在窗沿上,也看清楚了那边在围什么。

  她收起眼,对于陈池驭绕路的举动没有异议。

  虽然很想早点到酒店好好休息一晚,但是还是不要在人挤人的事故现场进行乌龟挪动好了。

  十字路口,黑色越野停在红灯前。

  剩余四十八秒。

  可能是这个天太闷的缘故,也可能是别的原因,陈池驭此时的表情算不上好。

  他眉骨很高,光线从四面八方涌来,有阴影出现,将他的脸分切凌厉。说不上来的精致。

  双眼皮褶皱深,多的几丝戾气有种高不可攀的桀骜,偏偏左眼角处的一颗泪痣添了几分邪痞。

  陈池驭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点了下,想抽烟。

  露出的腕骨抬起,冷白而劲瘦。手指触碰到领口,色差对比鲜明。

  明明是再矜贵不过的动作,却硬生生透露出几分烦躁。

  两颗扣子被扯开,似乎能喘上一口气了。

  脚踩在油门,眉皱起。车子发出隆隆的准备声。

  他活动了下脖颈,在视线收回的那一刻,忽然顿了。

  高高挂起的红灯转绿,周边的车子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绕路。

  就在易顺慈刚拧开矿泉水瓶盖的时候,凌厉的越野猛地一转。

  小小的瓶口不小心溢出来,哐当一下洒在大腿上的位置。

  “......”

  易顺慈一秒也没忍住,直接爆发:“陈池驭!”

  女生怒不可遏的看向身边的男人:“你有路怒症啊!拐弯那么快干嘛!”

  她赶紧从包里找出纸巾,一下一下摁压在水渍上面。

  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车再次出人意外的停了下来。

  易顺慈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陈池驭已经下车。

  “诶?你去哪儿?”

  ......

  周围很吵,头也很晕,各色各样的人围成紧密的圈,让人恐慌。

  沈惊瓷握紧手机,不自在的想撤退,脚后跟磕上人行道旁的砖,退无可退。

  不同的声音砸过来:

  “姑娘,你头上流血了,要不要先去医院。”

  “给你卫生纸,先擦擦吧。”

  “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

  沈惊瓷忍不住的皱起眉头,太混乱了。

  从撞击中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人拉下来挤到了这边。

  有人把纸塞进了她手里,沈惊瓷摸了一手温热的血才发现自己用错了手,卫生纸还在手中。

  混乱中有人靠近,套着近乎想抓沈惊瓷的腕。

  沈惊瓷本能的躲过,还没有抬起头,就听到一个令人不适的声音。

  “妹妹,不是本地人吧,来来来哥哥带你去医院。”

  “耽误了万一破相就不好了。”

  肥硕而猥琐。

  她手握紧,指甲嵌入掌心,让自己清醒。

  试着张开喉咙,声音有点哑。

  “不用...”

  男人看沈惊瓷没有那么好骗,跟周围人吆喝:“散了吧散了吧,我先带着我妹去医院看看,这我家远房亲戚。”

  沈惊瓷眉头皱起,一下子想到什么,恶心人心思明晃晃的摆在上面。

  她掐住手机攒成拳,实在不行就甩过去。

  然而,一道干脆凌戾的声音压过她,直接砸向面前肥硕的身影。

  “滚开。”

  一瞬间,挡在她面前的人被狠狠地踹开,撞砸沥青路上发出一声闷响。那人像是一滩烂肉,恰好倒在沈惊瓷脚旁。

  那道声音像是一根弦,狠狠地震住神经。

  她猛地抬头。

  ......

  “谁啊,你他妈的想死啊。”

  那个人捂着大腿的位置,脸黑的不成样子。嘴一张开就是骂骂咧咧的难听话。

  沈惊瓷没太听清,她目光直愣愣的停在了陈池驭身上,眼前仿佛是一场梦境。

  路灯之下,陈池驭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而周围人群的影子零零散散的在地面围成了个圈儿。

  几个人成了闹剧的主角。

  忽的,她看到陈池驭低笑了,很沉。

  男人抬起步子靠近地上的人,眼神不屑又倨傲。单膝蹲下,一只手肘搭在膝盖上,如同看待死物的看着那块烂泥。

  他什么还没做,男人就急了。

  “滚...滚开啊。”那个男人双手半撑在地面,想要起来。但浑身都是虚力。

  “你想怎么滚?”陈池驭唇角扯动着,语气吊儿郎当。凸着青筋的腕骨伸出,在他肩上推了一把,人就又倒了回去。

  只是这一下子,人滚得离得沈惊瓷更近。

  沈惊瓷看到陈池驭半抬眼掠过她的小腿,眉一动,毫不客气的拽着男人衣领拖远。

  她很少见陈池驭这种样子。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男人敛了笑,稍稍弓背压低,脖颈后的骨骼棘突明显,流畅凌厉。

  陈池驭伸出手,动作随意却不容反抗。动作不轻不重的、一下又一下拍在男人脸上。

  沈惊瓷逐渐回神,她心一惊,刚想阻止便听到一声冰冷的“别动。”

  得到空隙,那张油腻又满是沟壑的脸上肥肉乱颤。

  他缩了下,又嘴硬的很:“你给我等着,这么多人看着呢,你....”

  话没说完,他忽然噤声。

  陈池驭只不过是做了个下狠劲的假动作,人就被吓回去了。

  似是觉得好笑,陈池驭嗤了声,他站起来,纸巾厌恶的擦着手指。目光低垂,手腕活动了下似是思考。

  有种不好的预感。沈惊瓷下意识的向前迈出一步。

  重逢后,她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陈池驭——”

  声落,男人动作一顿。

  像是慢动作,他回头盯着她,眼中浓郁的戾气还未收尽,如同无尽黑夜中走出的撒旦。

  沈惊瓷嘴唇蠕动,却并未出声。

  陈池驭望着她,目光忽然抬了两寸,苍白的脸上有着刺眼的鲜红。

  白色的纸巾倏然掉落,轻飘飘的。

  盖在了地上的人脸上。

  “行,我等着。”他抬脚,纯黑色的皮质马丁靴碾上男人肥胖的手指,毫不收力。

  他笑得肆无忌惮,警告的字眼清楚的吐到男人耳朵:“你最好祈祷她没事,不然——”

  男人望着陈池驭漆黑的瞳孔,忽然有种预感。

  不然,他会被弄死。

  雅雀无声,陈池驭的气场太过强大。

  人散了,地上的男人连滚带爬起来,走的时候也不忘嘴硬的指指点点。

  “等着...”

  不过是几秒的时间,闹剧散尽。

  沈惊瓷愣愣的盯着那道身影朝自己走来。

  他背着光,这次终于看清楚陈池驭的模样。

  然而只是一秒,沈惊瓷就狼狈低头。

  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撞上,沈惊瓷死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垂下眼,看到了自己褶皱的裙摆。

  羞耻混着难堪还有各种诡异奇怪的情绪烧着全身。

  “沈惊瓷。”

  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接着是嗅觉清醒。烟草的冷冽混着佛手柑的清新将她包裹。

  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角落里呵护的最好的那份记忆被拂去灰尘。

  沈惊瓷忽然鼻头一酸。

  “沈惊瓷。”他又重复了一遍。

  拘谨、不适、想逃各种不好的词全都出现在了沈惊瓷身上,她手指蜷缩的动作逃不过男人的视线。

  男人眉一皱,眼中的情绪被心脏紧缩传来的不适取代。

  下一秒,眼尾被一道温热摁住。

  沈惊瓷一怔,就听陈池驭的声音:“别怕了,我在。”

  “没事了。”他的指腹揉了两下好似安慰,又松开:“别哭。”

  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开口,还没回神,双脚便脱离地面。

  沈惊瓷一惊,她抬眸,男人下颚线弧度流畅好看,只不过连带着唇角都绷直的。

  “不..”沈惊瓷本能的就想挣扎下来,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更何况...

  她看到了一直站在陈池驭身旁的那个女生。

  这算什么。

  陈池驭充耳不闻,直接将人放到副驾驶。

  “转过来。”他声音不像商量,带着一如既往的强势。

  陈池驭手上拿着一张纯白干净的纸巾,给沈惊瓷的额头擦拭。

  他眸色很深,如化不开的墨,让人看不透。

  沈惊瓷不自在的想躲开却被陈池驭眼疾手快的钳住下巴,不容置否。

  “我不可能让你再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所以不要拒绝我。”

  沈惊瓷一顿,眼神闪烁了下。

  但后座的那个女孩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将她刺醒。她忍着心脏不适,颤声提醒:“陈池驭。”

  寂静之中,他动作顿了下,漆黑锐利的瞳孔对上她的视线。

  “年年,别打颤。”

  伤口不大,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还是从路人的惊呼中,她才察觉到。

  只不过刚刚不小心摸了一把,血渍又凝结,所以才看着瘆人。

  沈惊瓷干巴巴重复:“不疼。”

  陈池驭脸色很不好,身上弥漫着骇人的戾气,握着方向盘的手凸出青筋,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他扔下手中带着血的纸巾,弯腰扯出旁边的安全带,“啪嗒”一声插入空。

  离奇的像是一场梦。

  医院的急诊部亮着鲜艳的灯。

  “今晚麻烦你了,我自己就好了。”沈惊瓷已经平静好自己的情绪,推开门进去之前,回头看向陈池驭。

  陈池驭看懂什么,什么都没说,只是抬了下巴示意沈惊瓷可以进去了。

  他摸到口袋才想起烟在车上。

  手机在此时震动。

  易顺慈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出“哥,你是不是忘记大明湖畔的....”

  “......”

  陈池驭眉心一动,拿远了话筒。

  语气中透出不耐:“知道了。”

  易顺慈老老实实的坐在后座上,见到陈池驭,歪着身子就要找刚刚的那个女人。

  “她呢。”

  那个女人的模样,弯月眉,秋水瞳,很漂亮,不是惊艳,而是只用一眼就会觉得非常舒服。

  一下子就能看出两人关系匪浅。

  陈池驭没搭理,他拉开前面的储物盒,拿出一盒黄鹤楼。

  男人言简意赅:“等会儿有人来接你。”

  易顺慈不愿意了:“你就这么抛下你妹妹?我刚刚可是一句话都没有打扰你们啊。”

  然而人走的干脆,一丝的犹豫都没有,步伐迈的又稳又急。

  -

  幸好伤口不深,只是看着瘆人。

  还差一点就需要缝针。

  沈惊瓷伤口处理完,下一位病人正好进去。

  她带上门,抬眼就见到了倚在一旁的男人。

  头顶的白炽灯明亮,男人听到声响,半撩起眼皮睨了过来。

  眉眼淡淡,在清冷的走廊中,像个漠视者。

  那一刻,沈惊瓷心脏被重重一刺。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身想逃。

  真的是太没有礼貌了,可今晚显然不适合叙旧。她找不出情绪的头绪。

  手腕被猝不及防的拉住,陈池驭靠近。

  “我看看。”

  沈惊瓷狠狠地推开陈池驭,一点都没有犹豫,她音腔克制不住的颤抖:“不用。”

  挣开的过程链子不小心砸到陈池驭手骨上,很快出现一道红痕。

  沈惊瓷望着他的手,动作停了。

  她眼睫颤抖,嗫嚅了句:“抱歉。”

  手还停在半空,骨节上传来的痛觉很钝。心口却传来短暂的尖锐。陈池驭没再往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拉开,他的声音有些不耐又透出烦躁。

  “非要这样?”

  沈惊瓷没有回答。

  她垂下眼,语气认真,也听不出难过:“今晚谢谢你了,我一会儿有朋友来接我...就先...”

  她努力表现得正常。

  陈池驭站在那里,那股想抽烟的瘾又冒上来了。

  沈惊瓷的话落地,他的视线在那道弯月眉上停了几秒。忽的微晒一声。

  他顺着她的话,薄唇轻启冷淡的吐出几个字:“不用谢。”

  陈池驭这种天之骄子,人生太顺,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更没有对他来说的无可代替。

  所以他从来不是过多纠缠的人,一如当年分手的时候,连最后一面都不必见。

  从前沈惊瓷这个人就爱掉泪,眼尾的红差点被这三个字再逼出来。

  想到今晚他说的那句话——

  “我不可能让你再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仅此而已。

  她极力隐忍着,所幸顾涅的电话拯救了她。

  “急诊楼大厅。”沈惊瓷报完地址后,很快看到了顾涅的身影。

  顾涅一把搀住沈惊瓷,望见沈惊瓷额头上的纱布,眉拧的很紧:“怎么折腾成这样了,还疼不疼?”

  沈惊瓷像是找到归岸,很小的摇了下头。

  “没事了。”顾涅拍了拍沈惊瓷的背,轻声安慰:“我带你回去。”

  整个过程,陈池驭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兴许是气场太过强大,顾涅终于有心思想这里另一个人是谁。

  “这是?”顾涅似乎是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

  沈惊瓷还没有说话,有人便先开了口。

  “陈池驭。”

  池是人非池中物的池,驭是鹤驭争衔箭的驭。

  像是回到交缠的那年。

  那天,他是语调也是这样的。

  2015年的冬天。

  他说,沈惊瓷,跟我试试。

  记得太过清楚,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走吧。”她有些忍不住的打断。手搭上顾涅的臂弯,攀的很紧。

  几秒,她忽略那个人的视线,再次重复,字也咬的清晰。

  似是用尽全力。

  “顾涅,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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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回到一五年九月。

  那年盛夏,寻宁市最热闹的消息之一便是沈家那个女儿,成了状元,考进沥周大学。

  九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雨下的很大。

  沈惊瓷接到邱杉月的电话时,刚洗完澡准备上床。

  邱杉月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可怜巴巴:“惊瓷——”

  “救救我吧,我回不去了。”

  斜着的雨丝飘进屋檐底下,女孩两只手环绕着自己胳膊缩着脖子冻得瑟瑟发抖。

  邱杉月在原地踏着步,口中念念有词。

  见到沈惊瓷身影的那一刻,似乎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她尖叫:“惊瓷!”

  烟雨蒙蒙,不远处的人闻声又抬了些伞,露出一截白皙的下巴。

  沈惊瓷加快了脚步,迈上台阶。

  她打量了一遍邱杉月,还没看完眉心就皱在了一起。

  电话里没细说,沈惊瓷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件薄衫,套在邱杉月身上,一边问:“怎么回事,许宁楷呢?”

  许宁楷是邱杉月的男朋友,两人从高中就在一起,感情一直不错。

  然而下一秒,邱杉月的声音就打破了沈惊瓷这个认知:“别给我提这个王八蛋!”

  “......”

  沈惊瓷被邱杉月的语气吓到:“怎么了。”

  邱杉月声音咬牙切齿,像是拿出了五马分尸那股劲儿:“他竟然敢绿我?”

  绿...?

  沈惊瓷给邱杉月整理衣领的动作停了...

  她目光滞滞的向上移了两寸,看到邱杉月颤动的眼睫。

  雨丝似乎小了不少。

  邱杉月一口气没断,“我抓到了他的聊骚的记录。”

  “呵。”邱杉月讥笑:“你猜这个傻逼什么反应。”

  虽然不应该,但沈惊瓷脑中还是划过电视剧中的苦情大戏,似乎也是在这种天气。

  她试探:“没承认..?”

  “他倒打一耙,说我凭什么查他手机。”

  邱杉月翻了个白眼,越想越气,胸口起伏的弧度渐大:“这特么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傻逼。”

  沈惊瓷眼皮狠狠一跳,感受着邱杉月的怒火。

  “我看上他是瞎了眼吗。真的太恶心了。”

  沈惊瓷眉心一动,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对于这种事情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还好邱杉月也没打算让沈惊瓷表态。因为她自己已经骂完了两个人的话。

  她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我把他甩了。”

  “能死多远死多远。”

  邱杉月一口气出尽,逐渐发觉这些话有些不太好。

  回过神来就看到沈惊瓷发懵的表情,她蓦地被逗笑:“你怎么这幅表情。”

  说完拉住沈惊瓷的手就要走:“好了不说了,我们赶紧走,不能被狗男人绿还被雨淋,那也太惨了。”

  她拿过沈惊瓷手里的伞,若无其事的撑开。

  雨嗒嗒的打在伞上,脚边溅起涟漪,邱杉月忽然听见沈惊瓷嘴里吐出一句话。

  “王八蛋。”

  字字清晰,没有听错。

  “......”

  邱杉月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对上沈惊瓷眯起来的眼睛。

  沈惊瓷拍了拍邱杉月手臂,安慰的小动作:“让混蛋滚。他配不上你。”

  语气很认真,不像是在骂人,可语调又带着点狠。

  可能是这几个字和沈惊瓷的形象不符,邱杉月先是惊讶的挑眉,后来笑得愈发夸张。

  “算了算了,我一个人骂就好了,让你说出这话我总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宿舍其他人不在,借不到伞,两人共撑一把,挤在一起还是能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细微湿意。

  沈惊瓷推了推伞柄,两人靠的更近。

  随口问道:“什么负罪感?”

  邱杉月转过来,也不看前面的路,朝沈惊瓷笑得不怀好意:“总感觉让一个清冷美人说这种话,实在是暴殄天物。”

  沈惊瓷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她的长相偏江南,但又不是只有温婉,打眼一看感受更强烈的多是清冷。像是挂在天边皎洁的带尖白月。

  秋水瞳,弯月眉,鹅蛋脸,点绛唇。皮肤瓷白,气质清冷又不失大气。

  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可和她接触过得人才知道,沈惊瓷的性子即不冷也不傲。虽然说不上立马就讨人喜,但相处十分舒服。

  邱杉月小声的哼唧了两下,挽着沈惊瓷的手臂移了位置,继而环住了那道细瘦的腰。

  几秒后,沈惊瓷听见邱杉月很轻的声音,若有似无。

  “谢谢你来接我。”

  下雨难走,虽然停了但地上还是一个个水洼,到宿舍楼底下天已经完全黑掉。

  不管什么时候,一个不变的真理就是女生宿舍楼底下永远都站着一堆腻歪的小情侣。

  沈惊瓷已经习惯,但是邱杉月却不淡定了。

  这个时机确实不太好。

  她耸拉着眼皮,气愤的握起拳头又骂了一遍狗男人。

  沈惊瓷拍了拍她的手臂,让她别再想,收起伞向下抖了抖水。

  刚要转身贴卡开门,忽然听到邱杉月疑惑地声音:“你看那不是闫沐晗吗?”

  沈惊瓷听过这个名字,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女生,像是艳丽的玫瑰,一眼就能记住。

  从刚入学时就有人私底下说,这是今年最好看的一位新生之一。

  “我靠旁边那男的还挺帅。谁啊,她男朋友吗?”沈惊瓷也不知道邱杉月的心思怎么能变得那么快,刚刚还在仇男现在八卦之心就开始燃起。

  她好笑的同邱杉月一起看过去,唇角的笑蓦地顿了下。

  那么多情侣中,人的视线本能的做出了比较,找到最出挑的那对。

  前一号宿舍楼的阴面,藏着两人,若不是几米远的地方亮着一盏昏暗路灯,或许根本看不到这个地方。

  然而因为那道聊胜于无的光线,让沈惊瓷清楚了。

  男人的个子很高,将光影隔绝。宽挺的肩胛撑着一件黑色的短袖。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插在裤兜,侧面看到男人手臂弯曲而凸起的肘骨。平添几分凌厉棱角。

  他指尖夹着一簇微弱的猩红,不知道闫沐晗说了什么,男人头歪着靠近了点。

  看似认真,实则更加散漫。

  沈惊瓷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倒映着光影的水洼。

  他在嫌没意思。

  下一秒,那道身影侧过脸,暴露在她视线中的角度更多。

  男人皮肤冷白,透出一双深邃犀利的眼眸,喉结从劲瘦的脖颈凸起,轮廓性感。

  他咬了口烟,灰白的烟雾云吞的绕成圈儿模糊掉面容,一同遮住眼中的乏味与倦怠。火光燃烧成灰烬,他松开咬着的烟嘴拿远,手指在黄色的烟纸上点了两下,烟灰一簇簇的掉落。

  闫沐晗踮着脚,指了下自己的手机。一幅娇俏可人的样子。

  而男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忽的冒出一声轻笑。脚尖浑不在意的碾了一颗石子滚在烟灰上,肩膀也跟着轻颤。

  似乎是被取悦到。

  沈惊瓷眨了回眼。不想看了,呼吸憋得慌。

  她扯了下身边邱杉月的衣袖,问:“你还要等吗,我想先上去了。”

  邱杉月一脸郁闷样,先是点评了句:“别说,这俩人还挺登对。”

  又吐槽:“他妈的怎么就我遇见渣男。”

  沈惊瓷看她不打算走,自己收回视线,匆匆地说了声我先上去了,便拐进楼梯间。

  刚刚的画面挥之不去,她心不在焉的差点被台阶绊倒,一把抓住扶手。

  好不容易稳住步子,心脏又传来阵阵不适。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沈惊瓷难看的扯了下唇角,安慰自己。

  脚步不知什么时候定在原地,抓着扶手的指尖扣得越来越紧。

  意识突然被熟悉的声音扯回,邱杉月和闫沐晗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正在往上走。

  时机真的刚好,沈惊瓷一下子就听到了最关键的信息。

  “那你现在陈池驭是在交往吗?”邱杉月问。

  沈惊瓷呼吸一窒,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

  她用着同样的速度上楼,和下面两个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既没有被发现,又听的清楚。

  她悄悄地,听见了答案。

  偷听,沈惊瓷有些唾弃自己这种行为。

  闫沐晗在笑,带着一种属于热恋或者暧昧期的娇羞:“不是啦。”

  不是....

  沈惊瓷的脚步又是一慢。

  邱杉月声音有些激动:“还不是?!你俩那样子就差黏在一起了。”

  “哪有这么明显!”闫沐晗说着就去打邱杉月。

  “我开学前就在新生群里看到有人刷屏这个名字,说是帅到惨绝人寰。”邱杉月停了下,似是回想:“我之前还不信,现在一看...”

  “真是客气了。”

  词穷了,找不到描述,邱杉月又换了句:“听说陈池驭...陈学长家里条件也很好,人又聪明,车玩的更是一流,他玩车的样子是不是更帅。”

  “对。”闫沐晗语气上扬,语气中的得意很明显:“我们就是在他车队认识的。”

  “行了行了,别说了,羡慕死我了。”对比起自己,邱杉月越来越难受,最后只是说了句:“那你俩关系稳定了可要请我吃饭,我好想见见真人。”

  “近距离。”邱杉月自动把两人绑定到了一起,觉得是闫沐晗在不好意思。

  大一刚开学一个月,虽然都听过陈池驭的名字但真正见过他的却没有几个人。

  家境好长得帅,各种赛事奖项拿到手软。前途无量、花团锦簇的人生出现在了自己身边,甚至亲眼所见。直到现在邱杉月还觉得魔幻,闫沐晗竟然能认识陈池驭。

  宿舍,邱杉月将刚刚自己和闫沐晗的聊天内容添油加醋的对沈惊瓷重复了一遍。

  沈惊瓷又洗了一遍头发,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捧着热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邱杉月情绪波动大,说了一晚上口也干,出去倒杯水。

  回来的时候,沈惊瓷还在失神。

  杯底落在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我靠,我刚刚看到闫沐晗又打扮好出门了。”

  沈惊瓷握着笔的力道一重,闻声转过来,看见邱杉月冲她挤眉弄眼的示意:“肯定是去找陈池驭了呗。”

  “晚上十一点,也就有夜生活的才愿意动弹了。”

  邱杉月倚着桌沿,晃着头啧啧感慨:“陈池驭,一看就很顶。”

2024-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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