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车方便、不被拒载……网约车这些优点，出租车可以学学
说起出租车服务质量下滑，似乎所有人都觉得是从网约车的兴起而开始的。
“对比起来，出租车的差距十分明显。网约车一般车况好，叫车方便，快捷，还不用担心司机拒载。所以只要不是特别赶时间，我都会选择网约车出行。”市民陈先生是网约车的忠实用户，即使是现阶段网约车几乎没有了用户补贴，出租车也只是他的“最后的选择”。
正是在2015、2016年的疯狂资本补贴，出租车司机的流失率十分严重，直至今日，缺口依然存在，并“滋生”出“非编”、议价、拒载等服务问题。尽管安全、监管等问题依然是影响网约车发展的掣肘，但专家普遍认为，网约车的出现，为现在的出租车行业敲响了警钟。如无更有决心的改革，服务仍难以提升，那么市民会“用脚投票”，出租车市场可能会进一步“萎缩”。
网约车“抢蛋糕”
传统巡游出租车面临巨大挑战
以往，市民需要打车出门，最快捷的方式便是选择在路边扬手拦停巡游出租车。而现在，更多人可能会点开手机上的网约车客户端，通过平台叫车。从价格较为亲民的快车、顺风车到主打服务质量的专车，网约车平台提供的各种档次的车辆，可满足消费者多样的出行需求。
“从2012年10月开始，滴滴、快的等网约车品牌进入大众视野。”已经驾驶巡游出租车八年的李师傅回忆，彼时“网约车”还是个尚未被广大消费者接受的新兴概念，各大网约车企业还会借助巡游出租车的力量进行市场推广。凭借初期大规模的资本投入和对消费者的红包补贴等一系列措施，网约车迅速打开了出行市场。如今，网约车已经渗透入市民的生活，甚至成为主流出行方式之一，改变了数亿人的出行习惯。
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在今年初发布的《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12月，全国网约专车或快车用户规模达到2.36亿，增长率为40.6%，用户使用比例由 23.0%提升至 30.6%。在网约车企业迅速崛起的同时，国内的传统巡游出租车行业一度陷入“瓶颈”，首先体现在数据上。《2017年交通运输行业发展统计公报》提到，2017年全国拥有巡游出租车139.58万辆，比2016年减少了0.82万辆；完成客运量365.40亿人，下降3.2%。
与此同时，南京出现了出租车“退车潮”，杭州大量出租车司机离职……两年前就有媒体报道广州本地出租车企业负责人的“吐槽”：受网约车影响，广州出租车日行驶里程下降三成，司机月收入也由之前的逾5000元下降至3000元左右。司机收入的下滑，直接导致了出租车从业人员的缺乏。去年7月，广州市出租车协会反映全市有大约2000辆车停运，出租车司机缺口已高达1万人。
在行业出现“萎缩”之势时，巡游出租车的服务质量成为市民诟病的对象。与网约车司机一旦接受平台派单就会到达约定地点载客不同，“扬手即停”的巡游出租车受运营成本的影响，拒载、议价等情况频发。市民陶先生反映到自己遇到出租车最多拒载的原因是路程太近，最后都不得已选择网约车出行。“网约车不用交份子钱，只是每单要给平台抽成。但我们每个月都要给公司交份子钱，所以运营成本一定要考虑到。”出租车司机艾师傅介绍，拒载、议价等行为几乎已经成为行业“潜规则”，目的正是在于将每日的运营收入最大化。
“整个打车出行市场的‘蛋糕’是固定的，以前都属于出租车，现在多了这么多网约车企业，大家都来‘吃一口’，留给出租车的还剩多少呢？”艾师傅无奈地表示，出租车司机的收入锐减导致了“挑客”，而拒载和议价的行为又让更多消费者选择网约车。
出租车节节败退？
利益分配、评价体系等方面存在缺陷
2017年9月，美国运营了45年的出租车企业乔斯敦关上了大门。这家出租车公司所面临的最大冲击，就是美国两大移动专车服务Uber和Lyft。
“网约车正在杀死传统出租车行业。”面对来势汹汹的网约车，很多出租车企业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节节败退。那相较出租车而言，网约车究竟有何优势？
早在2016年7月，国务院办公厅就印发了《关于深化改革推进出租汽车行业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下称《指导意见》），明确指出，出租汽车是城市综合交通运输体系的组成部分，是城市公共交通的补充；而网约车则定位为高品质服务、与出租车差异化经营。
从国家层面的法规可以看出，网约车相对出租车而言更加定位于高端服务。而此前，为抢占市场，打车软件一直打“价格战”。根据业内披露的数字，2015年优步、滴滴等平台在乘客补贴上就“烧掉”约200亿元。疯狂的烧钱模式让网约车司机数量暴增，也让消费者体验到了网约车的高端服务。
即使是“价格战”过后，网约车价格上并不占优势也并未消减其对出租车的冲击。“我觉得主要是平台处理及时。上次打滴滴，司机设置了三块钱的停车费。下车时候结账的时候发现钱有点多。给网约车客服打电话，客服核实了一下情况就在后台把钱退给我了。这要是出租车你去哪投诉去？”一名网约车“忠实粉”对记者表示。
评价机制是很多市民选择网约车的原因。网约车作为互联网的产物，每次使用之后可以直接在平台上给司机打分和评价，而打分和评价会直接影响司机的接单率和奖励。这就迫使滴滴司机会通过用心服务乘客来获取更高的奖励。相对而言，出租车的投诉渠道过于复杂，很多乘客在遭遇拒载、议价等现象之后为了避免麻烦可能会选择忍气吞声。
有专家认为，网约车司机与出租车司机之间也有着巨大的差异。出租车司机是专职的，就靠这份工作来养家糊口。而网约车司机则是“自由身”，他们可能有自己的工作，利用闲暇时间出来接单提高一下额外收入。此外，网约车一般不会出现拒载，因为平台会根据司机的接单数量给予相应奖励。这就决定了二者在开车、服务乘客的心态是不一样的。
“网约车和出租车的硬件配套也有差别。由于网约车多数是私家车，在舒适性方面就有很大概率优于出租车，无形中就给乘客造成了网约车更舒适的印象。”出租车司机黄师傅说道。
“往深层次来说，网约车与出租车根本性的区别在于行业垄断问题。”有业内人士指出，出租车公司在政府手里承包了出租车运营，通过投放的固定的出租车数量来收取高额的份子钱，从而造成出租车供不应求的现象。“而高额的份子钱也迫使司机们选择负担更轻，自由度更大的网约车平台，造成出租车司机的流失。”该业内人士分析道。
主动“拥抱”变化
“首汽约车模式”能否复制推广？
网约车给传统出租车市场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但这种冲击并非全是负面影响。新的出行供给模式，给这个多年未有太大改革动作的行业带来了全新的思考和改革动力。在大部分出租车企业仍在拼命挽留流失的司机时，已有部分创新者走出了“故步自封”，积极拥抱市场的新变化。首汽约车就被普遍认为是其中较为成功的案例。
根据其官网介绍，“首汽约车”是首约科技（北京）有限公司携手首汽集团联合打造的约租车平台。记者了解到，该公司的股东之一为北京首汽约车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后者的股东又为首汽集团、首旅集团等国企。
2015年9月17日，首汽约车正式上线，其车辆和司机全部来自于首汽集团和祥龙出租公司。当时，首批车辆包括首汽集团的500辆车和祥龙出租的100辆。发展到今日，首汽约车已获得了包括北上广深在内的49个城市的准入资质。
“这是我们自己革出租车市场的命。”有首汽约车司机跟记者透露，在内部培训时，公司的高管如是总结。
据他介绍，公司要求，司机需统一着装，为乘客提供开门服务、车内配有纸巾、水、垃圾收纳袋等。除预约订单外，司机不能抢单、只能由平台派活。“这解决了饱受乘客诟病的出租车服务差、‘打车难’和‘司机拒载’问题。”一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
新的平台下，原有的出租车“份子钱”制度也得以改革。首汽约车和司机之间，属于劳动雇佣关系，司机为平台服务，平台为司机支付工资和提成。
广州一位首汽约车司机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他在开传统出租时，如果每个月以1.2万元的车费收入计算，缴纳4000多元的份子钱，除去3000元的加油费，还剩5000元左右。但现在，每日只需完成一定订单量，即可获得固定的月工资及营业额的提成，“服务好，预定订单多的话，每月收入1万块不成问题。”
“而且，公司对于违规运营员工的惩罚是十分严厉的。一旦乘客的投诉核实，平台会对司机重罚，严重时还会清退。”一名首汽约车的内部员工告诉记者，“此外，首汽约车还会通过‘找茬官’等活动，让乘客为司机‘挑刺’，以此促进服务质量的提升。”
据了解，越来越多的传统出租车公司正在以“首汽约车模式”求变。就在这个月，济南济钢集团宣布与首汽合作，将旗下的所有车辆和驾驶员接入首汽约车平台。据悉，加盟首汽的公司还有上海大众出行、青岛交运等传统出租车公司。
“求变才会有更好的发展。”一名行业专家告诉记者，“网约车所带来的新的打车模式、分配模式、评价模式，都是传统出租车所不具备或难以短期内改革的。不过，将公司所有车辆都转为‘网约车’也是不现实的，毕竟仍有一些老人和孩子，需要‘扬手即停’的出租车响应。那传统出租车企业能否学习借鉴网约车，搭建网召信息平台及司机评价平台，并借此试点新的利益分配模式呢？这值得期待。”
记者了解到，广州在这方面也进行了探索，于2015年推出由白云出租、交通出租、广骏出租、丽新出租四家广州老牌出租车企业联合运营的“如约的士”，并于去年获得了广州的运营牌照。不过，近年来，除了定期保障广交会的客商出行外，该平台并未有太多动作。记者询问广州市公交集团一名工作人员，他也表示对如约的士的具体运营情况“不大清楚”。
【记者】余秋亮 黄舒旻 宾红霞
【校对】吴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