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汽车人》张恒
Rivian、Lucid和Fisker三家公司的市值相比于三年前，普遍缩水超过90%。
泡沫破灭后的残局
全球新能源汽车热潮中，中国涌现了“蔚小理”等品牌，而大洋彼岸的Rivian、Lucid和Fisker也纷纷上市。得益于当时宽松的美元融资环境，这些公司的市值迅速膨胀至千亿级别。其中，Rivian市值一度飙升近1530亿美元，超越了大众汽车等传统巨头。
然而，短短三年间，这些新兴车企的股价急剧下跌，跌幅超过九成，Fisker的股价甚至狂跌超过99%，面临被除牌退市的困境。至上周停牌时，其股价仅剩9美分。
知名汽车设计师亨利克·菲斯克，在2007年创立了Fisker Automotive，意欲打造出能与顶级豪车品牌相抗衡的新能源车型。首款豪华混动车Fisker Karma曾震撼业界，但因量产难题、资金短缺以及供应链问题，公司最终破产。
2016年，菲斯克东山再起，成立了Fisker Inc.，并推出了全新纯电动SUV Fisker Ocean。遗憾的是，Ocean在量产阶段再度受挫，2023年仅交付约4929辆，远低于预期目标。
Fisker曾试图与其它车企联手开发电动汽车平台，在北美提升产能，但这一愿景未能实现，合作伙伴纷纷退出谈判，使其处境更加艰难。为筹集资金，Fisker尝试发行可转换票据，但由于无力支付利息，最终流产。
目前，Fisker不仅要应对可能的退市危机，还要偿还巨额债务，加之内部财务管理混乱，Ocean车型的预付款问题频发，导致2023年财报至今未发布。
同样处境堪忧的还有Lucid。这家曾被誉为“特斯拉杀手”的电动汽车制造商，2021年底股价一度攀至每股58美元的顶峰，如今已暴跌至每股2.75美元，累计跌幅高达95.7%。Lucid预计2024年能生产和销售9万辆电动车，而今下调为仅生产9000辆。
这反映出两大问题：一是其在豪华电动车市场找不到足够的买家；二是尽管车价高昂，但生产的每一辆电动车都在亏损。
即便如此，Lucid仍有约47.8亿美元资金维持运营至2025年，且沙特投资基金作为大股东，承诺未来十年内购买多达10万辆Lucid电动车。
相较之下，电动皮卡制造商Rivian的表现略优于前两者，但其股价仍大幅下滑。2021年上市之初，Rivian股价曾高达180美元/股，而目前跌至10.54美元/股，总跌幅达94%。
2023年，Rivian共生产57232辆电动车，并成功交付50122辆，较2022年增长一倍以上，且超额完成了生产目标。
然而，当前的销量水平并不能支撑Rivian成功越过盈亏平衡点。尽管其每辆汽车平均售价高达9.41万美元，但制造成本却高达13.52万美元，每出售一辆车就意味着亏损4.11万美元。考虑到2024年高利率环境带来的压力，Rivian预计2024年产量与2023年相近，均为约57000辆，并计划裁员约10%以降低人力成本。
理想无法照进现实
美国造车新势力亏损严重的主要原因是，在实现规模化生产前，车辆就已遭遇销售困境。例如，Fisker在2023年生产了10142辆车，但只交付了4700辆；Lucid也处于同样境地，生产8428辆车，交付只有6001辆。
Fisker和Lucid卖不动，在于产品实力与定价不匹配。Lucid锁定豪华电动车市场，最贵的一款Lucid Air限量版售价高达25.5万美元。然而，Fisker和Lucid的产品品质与其高昂定价并不相符，甚至有人嘲讽Fisker为“美国版智商税”，指其部分车型存在基本功能故障，如无法正常切换停车模式或挡位等问题。
如果仅是Fisker和Lucid在产品和定位上有误判，也许还能调整方向。然而，连定位较为亲民的Rivian也遭遇销量停滞，表明美国电动车市场的实际需求已在萎缩。2024年第一季度，美国电动车销量增速放缓至2.7%，远低于上一年度的47%。
汽车制造商对市场变化极其敏感，美国车企开始纷纷放缓电动车产能的扩建步伐。Rivian取消了乔治亚州新工厂的建设计划，而销量大户通用汽车决定暂时停产密歇根州Orion工厂的电动皮卡，为期至少一年。
美国消费者对电动车的信心也呈现动摇态势。一项调查显示，仅有11%的美国消费者对新能源汽车持有乐观态度，认为未来电动车会普及；相反，53%的人悲观地认为，只有一小部分人选择电动车，且越来越多的中立消费者也逐渐转向悲观。
美国电动车市场在渗透率仅10%左右时就出现需求停滞，主要原因在于美国地域广阔，驾车长途旅行频繁，且汽车是美国人出行旅游的重要工具，因此对电动车的续航能力提出了极高要求。
此外，电动车的拥有成本并不具备优势。美国汽油价格相对较低，而电价则是中国的两倍多；电动车维修成本也偏高，维修技师相对稀缺，导致维修费用昂贵，据统计，在美国修理一辆受损电动车的费用大致相当于修理两辆燃油车。
总之，目前美国纯电动车市场规模不足以支撑新兴车企实现盈利所需销量。2023年，美国纯电动车总销量为120万辆，特斯拉占据半壁江山，其余60万辆销量主要由福特汽车、通用汽车、Stellantis等传统车企瓜分。
持续亏损使新兴车企现金流愈发紧张。以Rivian为例，其2023年四季度的自由现金流状况进一步恶化，从三季度的-11亿美元下滑至-14亿美元；Fisker的账面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仅剩1.2亿美元，实际可使用的现金不足9000万美元，但应付账款却高达1.82亿美元。
华尔街机构表示，Rivian、Lucid、Fisker等电动车企都面临巨额亏损。很多企业在砸大钱建厂后，却遭遇了电动车市场需求冷却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