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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儿 我在民国往事

我记得我的前尘往事,现只说一件。那是民国初年,我已然是个教书匠,因没有去过那个开着一树雪樱的鸟地方,只在村中族里公设的一个学堂里教书。

刚落成时,学生还算齐整,趁着个新鲜,纷纷送了子女来,足裕的资些钱物,窘瘠的送些粮米,全凭自愿,无人计较,养得了先生,就办得了学堂。但渐渐地也就七零八落了,穷困人家需要赶趁生活,半大的小子已能分担些繁重的劳作,况且村中的孩子野性足,平素里就静不住,逃课是常有的事。不是到山上采果,就是下到河里摸鱼,充分享受自然空间里的乐趣,单调又拘谨的学堂自然比不得。而我是个不会用板子的先生,在不同人的眼里或是开明或是异类,我倒不认为我是受了什么新思想的熏染,只是认为不可以把教书教成牲畜耕作、奴隶做工的样子,那样教出来的只是奴才和木偶,所以孩子们可以大胆恣肆,任性而为。但我肯定是有过失的,那就是不能设法把传统文化的好传输给孩子们,我的穷谋寡技使孩子们失去了兴趣。孩子们大多流失了,因为各样的情况,只有少数的还在坚持,但都是些家境宽裕的,而这其中唯一真正在学且学得好的就是秀儿。

  

  秀儿是个文静秀气的女生,母亲早逝,他的父亲袁公是个乡绅,已经续了弦,除了广有良田,听说在县城里还开了绸缎庄,早年也曾进过学,在村中无论上下人等都有极好的口碑。我和他在特境下结了缘法,此后便来往不断,能攀谈到一处,开学堂是他的倡议,我也是他举荐的,至于我的原乡,我确是忘了。秀儿是个乖乖女,小家碧玉的样子,皮肤白皙,模样可爱,同时也内秀得紧。她对文言古语很有悟性,就像花儿在吸食甘露,源源滋润着她,且能举一反三,诗词歌赋尤其记得轻巧,做出的文章虽尚稚嫩,却也隐约着不少的气象。我便专心致志地教她,别人似乎可有可无,眼里只有她一个学生了,于是在心内暗暗许下了愿望,立志将她雕琢成一个古典的智慧的女子,似是将一生的抱负都倾入了进来,赌了上去。

  

  因为秀儿,乡村平静单调的生活充满了乐趣,她就像我手边执着而为的一件工艺品,我的思虑无时无刻围绕着她旋转,我的痴迷让我充实,秀儿娇小的身材无形中扩展成我的整个世界。花开花落,时光荏苒,正如春江在眼前无情的流逝,记忆起来,似乎是秀儿曾有四度撷梅来放进我窗台上的土陶罐子里。某一日,我刻意忘怀却总也在我面前闪烁的日子,就像一段时光的句号圈在那里。大约在中秋的前几日,秀儿没来上学,这原也不是头例,虽少但有的事,但心里总觉得不妥,惴惴地有莫名的不安。未到午时,袁公的长佣跷了进来,笑说:主人请先生吃饭,有事相议。便早早收了课,迫不及待地向袁府匆匆行去。

  

  刚进得大门,秀儿闻讯像个蝴蝶从一侧的月洞门内飘了出来,笑着呼先生,我缩紧的心顿时一舒。秀儿穿着件宝蓝色的棉布夹旗袍,外罩镶金线走银边绣着石榴花的偏襟马甲,袅袅婷婷,俨然一个大姑娘了。她牵住我长衫的袖子,像个去了束缚的孩子欢跃着把我引向大厅,大厅中央已铺展开席面,围绕着十几把椅子,佣人们进进出出,排放杯盏碗箸,客人们都未到,我来得是早了。袁公从外面走来,拱手相揖,戏笑道:未料先生腹空得早,我这里安排得迟些,告罪告罪。说笑着,引至一旁坐下,先奉上了茶,我便道:袁公何故宴席?袁公笑道:只为了你。一是谢你数年教导小女之德,二者小女要去县城读书,要告知先生,此是谢师宴。我不由错愕,愣在那里,袁公一旁道:先生有疑问吗?我不知如何措辞,支吾了一阵,但想到袁公有远谋,在我启蒙可矣,长久必然耽误了她,变强颜道:凤凰出隅,再觅新桐,籍此辽远,理应祝贺。袁公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少来和我咬文嚼字,数年师徒之情,亦可体谅,就是小女最初也有不舍先生之意。我稍感欣慰,便嘱咐秀儿道:执着读书,万不可懈怠,误入杂丛。秀儿点头允诺,她澈亮的眼睛让我信赖。稍时,客人络绎而至,聚齐开席,席间奉扬之语,不值一书。

  

  秀儿去了,我依旧教书,但就像对着一群木头脑壳,失去了教书的兴趣,除此外又别无经济,只好将就着。每逢年节、祭祀之日,秀儿都会回来住上几日,也会来学堂看我,依然坐回原来的位子上,还是读书的样子,我便失了神。秀儿毕竟在改变着,蜕变一般的崭新,每次回来都为村中带来新的气象,她越来越蓬勃的青春形象为村中带来清新的气息,她越来越活泼开朗,她的欢笑使河水不再呜咽,使白灵更加婉转,村子里的人都喜欢她,爱惜她,每次她回来都增添了年节的喜庆,也随她走后回复沉寂。

  

  谁也没想到不幸会和她联系在一起,但不幸的事毕竟发生了,他的父亲得了怪病,虽千方百计的医治,只不见好,一天天羸弱下去,最后成了皮包骨的人,腊月的时候殁了,送丧的那一天,秀儿哭的泪人一样。但此后过了许多日,孝也服满了,她并未回县城读书,也不来我的学堂,骞滞在村子里,消失了一般。后经探寻,才知继母强悍,妒意早生,只碍着袁公,不得发作,如今秀儿失去了这一片天,便不许她读书,已然使了媒婆,想将她早早嫁了,秀儿自然不服,便给看管起来,锁在了家里。许多的人都替秀儿难受,但清官难断家务,无可奈何叹息罢了。 我痛恨这强妇,但也无计可施。一日清晨,我正在院子里汲水,预备洗漱。隔着篱笆站着个年轻的毛头小伙,学生模样,大大的眼睛,光泽熠熠,乌黑茂密的短发下一张清瘦的脸,坚定沉着。他问:是某某先生吗?我答是的,他便推开篱门,直入进来,来到我的面前,抓住我的双手道:救救秀儿吧。眼里已噙满了泪。

  

  年轻人叫做志强,和秀儿是要好的同学,因久不得秀儿的音讯,便耐不住连夜从县城徒步赶来,却被袁家拒之门外,他从秀儿的口中知道我的,所以来求我帮他。我拍着他的手安慰他说:我来想想法子。我坐在石台上想办法,志强焦急不安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想了一时,我抬起脸望着他说:有以后的打算吗?志强马上停下脚步,满脸希冀地对着我说:我们曾经要打算去东洋留学的,因秀儿舍不得父亲,所以未能成行,这倒是个机会。

  

  几日之后,就到了清明,袁家也无例外,阖府出行,扫墓祭奠。袁公的坟前烟火缭绕,纸钱散落一地,供奉自不必说,纸人纸马在火中不断地化作灰烬。袁家的大奶奶也就是秀儿的继母,排头跪在坟前,手指间捏着个白帕子半遮着脸嚎啕着,几个子女匍匐在她的左右,身后默然侍立着几个家佣约束着牲口车辆。正此时我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绕道袁大奶奶的面前,一边喘息,一边指着他们家的方向,气急败坏地道:坏了事了,你们家着火了,快回去看看吧。袁大奶奶的嚎哭戛然而止,稍愣片刻,便率领着众人发疯般往家赶。我一把拉住因悲痛过度而行动迟缓落在最后的秀儿道:跟我走。秀儿随着我快走,他们家的人个个慌张,暂时遗忘了她,秀儿便问:先生哪里去?我只说:到了你就知道了。我们直奔渡口。 渡口处,老六的乌蓬船早撑在了那里,村里的人都乐意帮秀儿的,志强正站在后舱甲板上,秀儿一眼就看到了他,便超出我向他奔去,志强也跳下甲板迎向她,很快两个年轻人就聚拢在一起,四只手牢牢相握。

  

  老六撑起长篙,船启动了,我把怀中的一个小包掷给了志强,里面有些洋钱、铜圆和几件能换钱的物件,秀儿央求着我:先生我们一起走吧,这事会连累你的。我淡淡地笑道:一段朽木能为一剪新枝做些有益的事,幸莫大焉,也是物尽其才了。你只是不要忘了,木不能绝根,水不能竭源,家不好也要回来,需要你们来改造。秀儿泪眸晶莹闪烁着令我信赖的光芒,船渐渐远去了,我只希望还能看到他们以及他们的一众,那时候便一切充满了朝气,充满了希望。

  

  至于我以后的遭际实在想不起来了,大概是因为旧书看得多了,便想跳到那个时候去临摹一番,以我的前尘往事为托词罢了。

2024-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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