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闺蜜谈恋爱，神秘得很（284）
亲爱的，这是连载《天明有暖风》的第284章，希望大家喜欢~
上集写到：
一般情况下，他不接任务，只带队训练，要把尤昕的这批人培养成能单独扛任务的精英。
他们六月底离开的北京，走之前把龙凤胎交给了双方父母，温家父母为主，钱家父母为辅。
六月底到九月底，近90天的时间里，钱明慧和温扬一起风餐露宿，带着团队三跨东非大草原，两次登顶乞力马扎罗山，并下到火山口，拍摄各种风光大片。
而等到他们完成工作，计划回国时，东半球的北京已经初秋刚过，中秋未至。
1
伦敦可没有中秋，它只有秋雨。
湿答答的，犹如小狗黏糊糊的舌头，并不让人舒服。
“这雨已经下了好几天，真烦人。每年伦敦因为下雨滑倒骨折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医院更衣室里，凌晗和叶行抱怨。
叶行低头在回手机信息，脸上带着笑，应付得很不走心：“你知道伦敦的抑郁症患者，常年都是全国第一，全世界都排名靠前吗？”
“这雨啊总下个不停，让人心里烦闷，抑郁症就增加了。”叶行说。
凌晗看了眼好友上翘的嘴角，什么叫心里烦闷，我看你心里是桃花朵朵开，才不烦闷呢。
最近叶行有些不对劲，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笑，然后偷偷回短信，有情况。
可惜这是个嘴紧的，什么都问不到。
“真没谈恋爱？真没有？医院那么多喜欢你的……我咋就觉得你不对劲呢，是不是那个黛西？还是心胸外的鲁卡？”
叶行是很受欢迎的，只要他在肝病中心，连女患者的叫痛声都会小很多，因为在叶医生面前喊痛不好意思。
叶行朝凌晗做了个鬼脸：“别问，问就是没有。”
凌晗笑，两人在前台分开，各自奔向自己的病区。
今天上午，她有一个单独的肝移植手术，下午晚些时候，要陪夏普教授去某大学办讲座，和医学生们交流。
凌晗在看患者资料，同事们问她什么时候走？还会不会回来？
“下周三，还有五天，”凌晗回答，她笑着，“会一直上班到周二的，有机会当然会回来的……我也舍不得你们啊。”
她笑着，眉目生辉，说不出的温婉动人。
有人过来拥抱她，刚开始还只是一个，后面越来越多，有人在难过：“凌医生，我们真的舍不得你走啊。”
真是的，才短短一年，羁绊和不舍就如此深了啊。
2
无影灯下，所有工作都准备好了，凌晗正在等最后一份术前检查报告。
躺在手术床上等着“开膛破肚”的是一个中年大胖子，他常年酗酒，有很严重的心肺疾病，也有严重的酒精肝。
经历过两次换肝，但每次都是在换肝后没多久又开始酗酒，最后再度失控。
“尤文先生以前是伦敦有名的地产经纪人，年轻时累积了不少身家，但也因为太忙于工作，没时间陪老婆，七年前他老婆投湖自尽，死的时候刚刚怀孕。”
身边有人在介绍病人情况，她扫了眼病历，上面写着：尤文，42岁，肝内胆管细胞癌，酒精肝，晚期。
身边的人还在八卦，说起来都唏嘘。
“最后，尤文知道妻子得重度抑郁很久了，妻子求他陪自己，但他总是没空，拖来拖去，妻子绝望，投了湖，带着刚确诊的孕检单。”
“那次之后，尤文先生就开始酗酒，拉都拉不回来，每次陪他做手术的都是妈妈和妹妹，但谁都无能为力，我看啊……”
说话的一助小声嘀咕，“他压根就不想活。”
“黛西。”有人轻声喊了声那个女医生的名字，黛西住嘴，大家都不说话了。
推开手术室的门，护士送来了最新的报告，凌晗前方的电脑已经更新了，患者那肿胀得无比巨大的肝脏内，肿瘤比之前进院大了一圈。
黛西在一边轻声念着最后结论，凌晗在看屏幕上的动态成像。
肿瘤位置不好啊，而且门静脉那里的癌栓已经形成，已经不适合手术了。
手术台前一圈人，个个脸色都有些沉重，大家看着凌晗慢慢关了电脑屏幕，往后退一步。
“谁去通知家属？”凌晗问。
黛西举手：“我去吧。”
凌晗解开后背的手术服系带：“我和你一起去吧。”
3
等待大厅里有一对母女正在默默哭泣，黛西过去，她们立即站了起来。
“指数又有变化，情况恶化了，手术做不了，很抱歉。”黛西说。
那对母女捂着嘴痛哭，白发苍苍的母亲不敢相信，她茫然伸手去拉黛西，拉住了旁边的凌晗。
“他就是不想活，怎么拉得住啊？怎么拉得住啊？”
老母亲反复说的只是这句话，凌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任凭她握着自己的手哭泣，老人的手干瘦枯黄得像老树皮。
妹妹问：“我哥哥还有多久……他还能活多久？”
黛西去看凌晗，凌晗回答：“大概就这两个月，这个，我们还需要更进一步的确诊。”
她停顿了一下，其实这时候确诊毫无任何意义，这个病人三天前的检查结果和现在差别很大，他的整个身体机能都在迅速垮掉，所以才会一天一个样，发展如此之快。
说两个月都是留情，他其实随时会走。
她不想再说什么，转身走开，慢慢走到窗户边往外看，凝神发呆。
上午的手术没做成，她的时间突然多了出来，凌晗去找钱明衍。
她顺着长廊往实验室那边去，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外往里看。
钱明衍正在看病理切片，他坐在圆形凳上，面前一字排开三个显微镜，他滑动着凳子，一个接一个看。
拿切片，涂药水，滴管试剂，摆样观察……
动作很快，但有条不紊，一会一圈一会一圈，身边的研究生都要跟不上了，有些手忙脚乱，还偏偏不敢说，脸涨得通红。
“P22号拿去做活样培养，重点在结核方向。”钱明衍说，研究生嗯嗯着，手里的本子掉在了地上，掉下了笔，发出清脆的响声。
钱明衍这才把脑袋抬起来去看身边的学生，也看到了在窗外偷窥的老婆。
他的脸瞬间像沙漠里涌出了清泉，心花怒放的，扑棱棱的喜悦就冒了出来。
“老婆，你怎么来了？”
4
研究生急忙撤退，走之前向凌晗鞠了一躬，谢谢她救自己于水火。
“怎么那么严格？”凌晗走过去拿起记录本看。
“下周三要走了，我这边得加紧做，人家医院给了那么多自由和便利，这个研究成果算送他们了。”
钱明衍最近在做肺管栓塞的某项药物试验，已经快做完了，专利申请早准备好，是他给惠灵顿医院的最后汇报。
“你今天上午不是有手术吗？”钱明衍敏锐地感觉到了妻子的变化。
“做不了了，他……活不了几天，手术指数不过关，没有任何意义了。”
凌晗说着说着，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钱明衍吓了一跳，连忙起来去抱她。
“现在只能打护肝针和蛋白针努力维持一下营养，但对他来说，如今肯定是生不如死的。”
临死前的癌痛是可以摧毁最坚强的人的意志的，凌晗做了那么多年医生，偶尔还会因为无力回天而觉得悲哀。
每当这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特别没用，无论从哪个方面。
钱明衍把她抱在怀里，两人一起坐着，人叠着人。
“和你说件快乐的事情吧，”钱明衍玩着她的手心，在她掌心一下下轻轻按摩，让她放松。
凌晗眼睛红红的转头看他，钱明衍笑了笑：“你知道最近叶行和谁走在一起吗？”
“和谁？”果然，凌晗提起了精神。
“林妲。”
钱明衍看到了老婆瞪圆了的眼睛，悲伤退却，惊奇靠前，他笑着再搂了她一下，“没骗你，真的是林妲。”
“我前天晚上加班回去，看见叶行进了林妲的房间，就一个背影。”
5
凌晗待了好一会：“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钱明衍笑了几声，他当时没特别确定，只是一个背影而已，但刚才他看见林妲从颌面料下楼，而楼下接她的人，正是叶行。
他走到对面窗户边，搂着凌晗的肩膀，撩开百叶窗指给她看。
实验室的对面就是颌面料，林妲刚从那边下去的，叶行就在那个位置等，等到了，两人一起走了。
“绝对在谈恋爱，恋爱中的人感觉会不一样，不信啊，你今晚回去看。”
钱明衍说得老神在在，凌晗忍不住笑。
如果是真的，那多好啊，林妲是个特别爽快的武汉姑娘，聪明伶俐，还很热心肠。
叶行如果能和她在一起，可是件大好事。
“不过这家伙为什么不说呢？我就觉得他最近有些不对劲，老拿着手机偷偷笑，怪怪的。”
好朋友成双成对，能有人陪着叶行去圣诞村了，真好。
钱明衍带着老婆出去吃东西，哪怕喝杯咖啡也好，换个地方走走，心情也会愉快点的。
他牵着凌晗的手下楼，撑开雨伞带着人，去街对面的西点屋吃甜食。
“可能是觉得还不够稳定吧，大家都要回去了，说了难免会提到以后，以后怎么办？”
凌晗惊诧：“什么怎么办？自然是两个人一起面对，武汉和上海又不远，想去哪都可以，大武汉也不差的。”
钱明衍乐，塞了个甜甜圈在她嘴里：“大武汉是很好，但上海华西耶，那可是国内顶尖的，全国肝病最好的医院……吧？”
他看凌晗鼓起了脸，马上调转语气，加了个疑问词。
凌晗咬了一大口甜甜圈，嘴边一圈草莓酱，皱着眉头不高兴。
“什么啊，以后我们那儿才是做这个最好的呢，才不会是华西呢。”
“他们的小儿胆管锁闭最好，我这儿的小儿肝移植最好，没有最好，都是最好。”凌晗不认输。
钱明衍举双手赞成：“对对对，都最好，不，你最好，我老婆最好。”
凌晗乐，被他环在胸前避雨，嘴里吃着甜甜圈，所有的悲伤都长了翅膀，飞走了。
6
连日来的阴雨，本来就让路不太好走，出发前又下了一阵大冰雹，路上更堵了。
“教授，我们转往小路插过去，好不好？”司机问，“不走小路，下午三点的演讲就赶不上了。”
夏普教授马上答应，车子从排着长队的行列中开出，往小路开去。
小路沿着泰晤士河，是一条很少有车子和行人的路段，两边没有栏杆，身侧泰晤士河因为下雨水位上涨，卷着泛黄的河水在撞击着河堤，不知疲倦。
车子没敢开太快，这天气，要小心路滑。
“来得及的，不着急。”凌晗安慰教授，教授助手在身后，从保温壶里倒了热咖啡递过来，三人喝咖啡御寒。
“我不着急。”夏普教授回答，这两天降温，教授穿得像个大型的老头玩偶，礼帽和大风衣，有着浓郁的英伦风。
“凌晗，如果我这里的好项目以后找你，你可得帮我。”夏普教授喝了口热咖啡，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行，”凌晗先答应再说，“我过不来你也可以发给我，我在中国帮你研究，放心，功劳绝对不抢，都是老师的。”
夏普嗔了凌晗一眼，身后的助手在笑，大家都笑了起来。
凌晗转头，眼角余光瞥过了一片红。
她立即掉头去看，车子已经往前开出去了一段路，可她确实刚才看到了一抹红。
“停车，河边有人，有人。”凌晗喊了声。
有人？司机一踩刹车，车子嘎一声停住。
凌晗推开车门，撑着伞就跳下了车，她往回跑，路不远，跑了十几米，她站在河道边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女人趴在下面的河堤上，看不到脸，但大半个身子都浸泡在水里了。
“有人吗？”教授摇下车窗，高声问。
“有，”凌晗回头应了声，“有人掉到河里了，她没动静，可能已经昏过去了。”
那边司机和助手前后下了车，雨依然很大，打得雨伞啪啪作响，还夹杂着一点刚才未下完的冰粒。
好冷啊，凌晗打了个哆嗦，她指了指下方，推了司机一把：“来，去找个绳子过来，我们把人救上来。”
司机往车上跑，凌晗弯着腰喊：“喂，你怎么样了？你别害怕，我们来救你了。”
年轻男助手接过绳子开始打结，河道边的草地上有一道很重的划痕，那女人应该是这样滑落掉入河里的。
司机把车子倒到旁边，教授伸长脖子从车窗往外看，几次要下来，被凌晗拦住了。
绳子的一头系在了车上，另一头捆在男助手的腰上，他一点点挪下去，不可能打伞，雨点砸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凌晗蹲在上面等，助手的声音终于传来：“天啊，是个小女孩，已经没有呼吸了，头上受伤，没呼吸……了。”
凌晗和教授喊了句相同的话：“先把人带上来，快。”
（第284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