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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濂003.哲学的起源

《周濂的100堂西方哲学课》

导论三:哲学的起源

——哎呀我说命运呐,人让人受罪,生存呐,人为人流泪;

哎呀我说命运呐,人与人作对,生存呐,人与人相随。

古希腊神话中的命运三女神

哲学源于惊奇

关于哲学的起源,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有一个非常经典的说法:“哲学始于惊奇。”后来亚里士多德重复了这一说法,他说:不论现在,还是最初,人们都是由于惊奇才开始哲学思考的。开始是对身边所不懂的事物惊奇,继而逐步前进,对更重大的事情发生疑问。

那么哲学究竟惊奇于哪些问题呢?

比如,哲学会惊奇于外部世界是否存在。记得几年前,在新浪微博上曾经有人转过一道哲学考题:“如果有人跟你说,你现在不是在教室里参加考试,而是在睡梦中梦见自己正在考试。你可以从哪些方面证明他是错的?试论证。”

虽然有人咬牙切齿地悲呼:“这道题真心做不来啊!!能动手甩那人一耳光子吗?! ”但是这条微博被狂转5000多次的事实足以证明,这道考题深深触动了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怀疑主义神经:人生是否是一场大梦?外部世界真的存在吗?

哲学还惊奇于“他人的心灵”的问题。如果现在你的身边坐着朋友,请转过头掐掐他的脸蛋儿,认真地凝视他的双眼,并且问你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你的朋友是有意识、有灵魂的?他有没有可能是一个机器人——虽然可以与你对答如流,但其实都是电脑程序设计的后果?

哲学还好奇于“身心问题”。你的心灵是一种与你的大脑完全不同的东西,还是说它就是你的大脑本身?苏格拉底经常声称自己的灵魂听到了神谕的召唤,他是真的听到了,还是说是脑部神经病变产生的幻觉?

除此之外,哲学还惊奇于语词的意义问题、自由意志是否存在、对与错的标准,公正问题、死亡问题、以及生活的意义,等等。

总之,就像尼采所说的:

从不中止对异乎寻常之事去经验,去看,去听,去怀疑,去希望和梦想,这个人就是哲学家。

接下来我们简单探讨一下其中的两个问题,外部世界是否存在,以及对与错的标准,帮助大家做一下思想的拉伸运动,以便更好地进入后面的课程中。

惊奇之一:外部世界存在吗?

外部世界是否真的存在?坦白说,关于这个问题,古往今来,没有一个哲学家拿过满分。比如康德就曾经感叹说,人类理性至今无法完备地证明外部世界存在,这是“哲学和人类普遍理性的耻辱”。法国哲学家笛卡尔也说:“没有任何可靠的迹象,使人能够将清醒与睡梦加以区别。”

那么究竟应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呢?让我们来看看英国哲学家罗素提交的答案。

罗素指出,虽然“人生就是一场大梦”在逻辑上完全是可能的,但我们没有理由认定它就是唯一正确的回答。事实上,相比我们的常识假设,梦的假设过于复杂。

什么是常识假设?常识的假设是:外部世界存在着,并且睡梦与清醒是截然不同的,我们在真实的世界里工作、生活、恋爱、结婚、生子。哪怕在睡梦中发生的事情再荒诞不经,比方说上一秒还被海盗追杀,下一秒就与公主成亲,这一刻还在北京,下一刻就飞到了外太空,但是只要一睁开眼睛,我们就可以重新回到完整扎实的现实世界。

但是如果我们接受了梦的假设,那就需要给这些十三不靠的情节提供非常多的解释,才可以把它们说圆,相比之下,我们的常识假设要比梦的假设更加简单,也更加系统与和谐。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罗素认为,我们应该接受常识假设,也即外部世界是不依赖于我们的感觉而独立存在的。

你也许会说,等等,罗素好像并没有真正回答外部世界是否存在这个问题啊!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事实上,罗素本人也承认,在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永远都不能证明在我们自身之外和我们经验之外的那些事物的存在”,“我们本来就不是凭借论证才相信有一个独立的外在世界的。我们一开始思索时,就发现我们已经具有这种信念了:那就是所谓的本能的信念”。

罗素的思路是这样的,他把问题转化成了两种不同解释的比较——也就是比较“梦的假设”和“常识假设”这两种解释的优劣高下,而标准则是看谁更简单、更系统以及更和谐。

这让我想起英国著名理论物理学家霍金的一个说法,他说:普通人常常会认为哥白尼证明托勒密是错的,但其实并非如此。哥白尼的日心说并不比托勒密的地心说更接近事实。这只是两种不同的解释模型。人类既可以假定地球静止,也可以假定太阳静止,不管是哪种假定,都可以用来解释天体运行。那为什么哥白尼系统最终取代了托勒密系统呢?霍金认为,哥白尼系统的真正优势在于,假定太阳处于静止位置的时候,由此推导出来的运动方程要简单得多。

有没有发现霍金的想法与罗素的想法惊人地相似?

有些人可能会不满于这样的回答,认为这是在逃避真正的问题。但是也有人会认为这样的回答打开了一条全新的思路,一方面它不会落入独断论的陷阱,另一方面又不至于落入相对主义的窠臼。

接下来我想进一步问一个问题,我们姑且假定外部世界是存在的,那么什么东西是最真实的存在?我在大学上课的时候,经常会给学生提这个问题,我会给他们提供几个备选的答案:

请你从0到10给以上选项打分,最真实的东西打10分,最不真实的东西打0分。你可以仔细思考一下你打分的标准到底是什么。你一定要特别注意的是,万万不可仅仅因为个人的好恶来打分,比如你恰好不喜欢你身边的这个朋友,于是你就报复性地给他打了0分。

好,如果你现在已经打好分数了,那么请问你给哪个选项打了最高分10分?为什么?

我记得在课堂上有同学曾经给椅子打了10分,理由是我就坐在这张椅子上,我非常真实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有的同学则给上帝打了0分,理由是上帝看不见也摸不着,我从来就没有感受到它的存在,所以它的真实度是0。

这些同学的回答都比较侧重于经验主义,在他们看来,唯有感官感知到的东西才是真实的存在。根据我的教学经验,大多数人都是不假思索的经验主义者。

当然也有人会给上帝打10分,理由是虽然上帝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上帝就其定义而言是全知全能全善的,所以它应该是最真实的存在。

其实无论你打的是什么分数,关键在于,你要给出打分背后的理由,并且,你还要综合考虑其他的打分,尽量保持理由的一致性。

最真实的东西的标准是什么?哲学家罗伯特·保罗·沃尔夫提供了两个备选答案:

1.是那种其余事物都要依赖于它而它本身不依赖于其余任何事物的东西。

2.是那种本身不会被创造或者被毁灭的东西。

你们仔细想一想,是不是可以接受这两个标准呢?如果你没有想明白,没关系,在接下来的课程中我们会不断回到这个问题。

惊奇之二:对与错的标准

有一个广为流传的思想实验:一列火车从远方驶来,此刻这条正在使用的铁轨上面有五个工人正在施工,左边是一条已经被废弃的铁轨,上面有一个工人在施工,此时你正好路过这里,手边有个扳道装置,请问你会选择让火车改道,驶向那条被废弃的铁轨,从而轧死那一个工人,还是说你会听任火车继续前行,从而轧死那五个工人?

如果你是效益主义的支持者,你会选择让火车改道,因为效益主义的基本原则是,一个道德上正当的行为乃是能够实现效益最大化的行为。显然拯救五个人的性命要远比拯救一个人的性命能够产生更大的效益,所以效益主义者的选择是让火车改道。

但是也会有反对者指出,那个在废弃铁轨上干活的工人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改变火车的轨道,是对他的正当权利的严重伤害。而效益主义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为了多数人的利益伤害少数人的权利。

以上是最常见的两种回答。

在这个案例上,我还见过更多五花八门的回答,比方说,有三种选择不改道的理由:

1.正在使用中的铁轨上干活的工人们一旦听到火车鸣笛,自然会跑开的。

2.火车铁轨之所以被废弃,肯定是因为不安全。如果改道,会把整车的乘客置于危险之中,当你试图牺牲一个工人的生命来挽救五个工人的时候,很可能是在用整车的乘客来挽救这几个工人。

3.如果选择改道,就会轧死那个遵守规则的工人,这是在惩罚做对事情的人。虽然这个做法在这个特定的案例上满足了效益最大化的原则,但是会给整个社会传达一个错误的信息,人们因此不再遵守各种规则,反而会伤害社会整体的效用。

你觉得以上三个理由成立吗?为什么?我自己的判断是,前两个理由虽然有趣,但与这个思想实验并不相关,因为他们自行脑补了太多的情节,从而错失了这个思想实验的问题意识。相比之下,第三个理由则很好地推进了这个思想实验的问题意识,对效益主义有了进一步的思考和反省。

哲学是一个动词,而非名词

这一讲的内容有些烧脑,在结束导论课之前,我想跟大家说两个观点。首先,我们这门课程属于通识教育的范畴,这类教育有一个本质性的特征,那就是“当你接受了教育,又把当初学到的内容忘记后,最后还剩下的东西”。这最后剩下的东西是什么?我想应该就是陈寅恪先生所说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自由思想的旅途漫长而曲折。你们与我一样,都有权利指着其中任何一片风景说出你的喜恶和判断,但是在表达完你的立场之后,你还有责任说出这个立场背后的道理与理由。我特别认同日本学者内田树的说法:

对于一个论点,赞成也好,反对也罢,对于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判断,一个人应该能够讲述出自己形成这个判断的经过。只有面对这样的人,我们才可能和他进行谈判、交涉。无法与之交涉的人,并不是因为对自己的意见十分确信而“不愿做出让步”,而是因为不能讲述出自己意见的形成过程而“不愿做出让步”。

其次,哲学是一个动词而不是一个名词,哲学的本质不在于掌握真理而在于寻找真理。同理,我们这堂课也不是在传授哲学(philosophy)的知识,而是吁请所有的读者一起来进行哲学的思考(philosophizing):你们不只是被动地接受这堂课,更要积极地参与并且建设这堂课。

2024-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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