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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兆洪:奔向大兴安岭(上)原创 褚兆洪 梅梓祥推介

褚兆洪:奔向大兴安岭(上)

原创 褚兆洪 梅梓祥 2023-02-28 19:50 发表于北京

梅梓祥推介:目前居住于苏州的褚兆洪战友将他创作的回忆录《奔向兴安岭》发给我。我读过后,也很喜欢,愿意在公众号向朋友们推介。

《奔向兴安岭》记录铁道兵修建大兴安岭嫩林铁路等工程的故事。我特别钦佩褚兆洪的博闻强记,其部队生活的经历,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只有平平常的日常施工、训练;干部、战士,政治觉悟,言谈举止,也不“高大全”,但真、善、美的优秀品德触目皆是,人物亲切、生动如家人、邻居。我特别看重的是,这份细致入微的回忆文章留存、传播,让影视创作人员拍摄那个年代的铁道兵,无需绞尽脑汁构思,也不用再采访渐趋老去的铁道兵了。还有更重要的,写文章的人,最高的理想是著作“藏之名山,传之其人”,其实很多文章是速朽时,但我依然相信,很多年、几代人后,还会有人阅读褚兆洪撰写的这类忆录建设者生活的作品。

褚兆洪战友不曾谋面,在微信交流。他1975年服役铁道兵三师,在连队担任卫生员。1979年退伍后在地方卫生系统工作,有多部专著问世,书法创作也有成就。铁道兵部队生活的作品,他创作发表过数十万字。

这里写的是从离开故乡开赴兴安岭、3个月新兵连军训结束的故事。

洞头老码头。

47年前,温州洞头百名热血青年,穿上军装,背上背包,告别父老乡亲,踏上了奔赴大兴安岭的征程。此次应征人数之众多,路途行程之遥远,生存环境之恶劣,服役兵种之艰苦,在洞头兵运史上可谓空前绝后。历时九天八夜的长途奔袭,终于到达目的地——祖国的最北端漠河古莲新兵三连。

第一节、一路向北到漠河

1974年12月23日上午,随着一声汽笛,轮船驶离了码头。洞头籍百名应征入伍的新兵,踏上了“从一位普通老百姓到一合格军人转变”的旅程,这也是“带兵的”这几天挂在嘴边、讲的最多的一句话。

这是要到哪里去?只知是大兴安岭。具体地址?多远的行程?大家一概不知。

几天的兴奋,早已冲淡了与家人、同学们的离别之情,看着渐渐远离的码头,人群中熟悉的面孔、身影也变的模糊了起来。

四小时后,客轮到达温州。

这一年,铁道兵在温州各地征兵。23号三师新兵开始向温州集结。

我们入住在一个大庙的大厅里。文革时的庙宇早已不见了菩萨、和尚,这里改成了新老兵转运站的集散地。

到洞头带兵的指导员叫孙铁龙,是铁道兵第三师13团篮球队的队长。这位哈尔滨人年仅28岁,看起来要老成的多。他和人高马大同是团篮球队队员的关东大汉妹夫,一道来洞头征兵。在岛上的两个月,从26团炮营接了三个会打球的兵,东讨西伐、南征北战,所向披靡。26团团队,县篮球队均告败北。孙铁龙以他魔幻般的精湛球艺在岛上刮起了一阵旋风。

1974年12月16日发放的入伍通知书。

23日晚,营地熄灯前,新兵连里一阵躁动,原来有几位新兵看到带兵的孙铁龙和他妹夫都穿着花裤头。余全国知道情况后,乐呵着站在那里“亮相”足有五分钟,让这帮没见过世面的“新兵蛋子”好好看看什么叫东北的时尚花裤头。

24日,铁三师新兵登上一艘船黑乎乎的货轮“铁龙”号(忠平记忆船名是“战斗84”号,具有三千吨位)。甲板上装着龙门吊,船舱里堆了些货包。我们在仓内的空地上放下背包席地而坐,打地铺将就一晚上。

船舱里,排长余全国打着节拍、教唱着电影《闪闪的红星》的主题歌《红星照我去战斗》:“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高亢的歌声陪伴着货轮驶出瓯江口,进入了东海。

上海十六铺码头。

船开的很慢,26小时后,到达上海16浦码头。靠岸前,带兵的“临阵”动员:“我们要用整齐的步伐路过外滩,那里外国人很多,我们要走出军威,为国争光。”几千人的新兵四列纵队排成长龙,穿着从洞头人武部领到的大头鞋、皮帽,背着背包,从十六浦穿越外滩,浩浩荡荡,步调一致,开往公平路码头。

带兵的矮个子排长喊着口令“一——二——”。他的口令很特别,“一”拉的很长,“二”短促有力。

矮个子排长大眼睛,瘦瘦的,皮肤黑里泛红,四川口音。走外滩时穿着一双黑皮鞋,底上打着掌钉,走起路来“踏踏”响。后来熟悉后,他告诉我们,皮鞋是为了走外滩特意买的,俨然是把走外滩当成是政治任务来完成的。

公平路码头和上海十六铺码头一样,都是旧中国遗留下来的老码头,候船室是由一个大仓库改造而成的,通往码头的公平路坑洼不平,破烂不堪,并行开不了两辆汽车。

登上开往大连的“长征2号”客轮时,眼前为之一亮。忠平说这船有七千吨位,是准备与日本通航用的,号称“万吨”轮,为上海江南造船厂的产品,设施也是国内最好的。

那天晚上我和士国安排在一个上铺的床位上,舱底很闷热,还开启了床头的摇头风扇。床很小,一些同乡干脆在地上打地铺睡觉。

“那是五等仓,船的最底层,高低床,两人睡一张。”金华他们四人悄悄的溜到了三等舱住了一夜,“我们跑到三等舱是小房间,一间四张床,在那睡了一晚,天亮后被带兵的发现,又回到原来仓里住了一晚。”

船在渤海湾里航行……

在客轮上最有趣的是胖司务长战积录,一路上不管是在温州到上海的“铁龙号”,还是在上海到大连的“长征二号”,都在问新兵要海货吃。洞头兵干脆就给了他起了个外号“海货”。船到大连时,“海货”说顺道回家探亲,才知道他是大连的海边人,怪不得对海货这么情有独钟。

船上孙铁龙告诉我,我们的目的地是西林吉(漠河),悄悄告诉我完整的地址是:黑龙江大兴安岭古莲区3005部队新兵三连。说船到了大连时就可以给家里寄信了,离开洞头前他教我带好信封邮票,可以提前给家里写信。后来知道从古莲给家里寄信单程就要12天左右,单程里有二三封信在路上跑是常态。

船到大连港时天很冷,凌晨5点左右,走出船舱大家开始冻得打哆嗦。

下船后,在转运站第一次吃到东北大米和豆腐。油光光的大米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黑土地上的豆腐是用浆水点的,不同于洞头岛上的石膏豆腐,滑嫩可口,真香。孙铁龙看到大家面带喜悦,抓住机会做起了战时动员:“到部队后就是吃这样的大米,吃这样的豆腐,每天都有豆腐吃。”说的大家都乐不思蜀,忘了这是滴水成冰的东北了。

我向邮筒里投递了两封信,一封寄给家里,一封寄给了潘一新,信尾还来了个“此致敬礼,好球两分”。

坐上了开往大兴安岭的运兵专列——绿皮火车,车内温暖如春,车外寒风凛冽,温差竟达60多度。

每人一个座位,坐着睡觉很是难受。晚上新兵们钻在座椅底下的,用背包绳捆在行李架上的,各显神通,白天恢复原样接受带兵的“内务”检查。

一路上火车开开停停,专列是临时编组,要随时“进站停靠,会车让路”。

在火车上我们一路北上,火车每到一个大站都停下来让客车通行,路上经常看到拾煤炭的农民工和小孩子,我们都把路上带着吃的饼干或面包分给他们。加雄一路在做好事,准备到了新兵连把途中的所作所为、所见所闻写封信,向他爸爸详细汇报。

列车过嫩江往西北就是“高寒禁区”大兴安岭了,这是铁道兵三个师八万多人修出来的680公里嫩林线。透过车窗看到的是一片皑皑白雪覆盖的原始森林,渺无人烟。火车在山峦里穿梭,萧瑟荒芜。不毛之地的寒意开始侵扰大家的心境,车里的空气凝重了起来。

孙铁龙是乎有所察觉,在车厢内开始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讲起了故事:“一架银灰色的飞机,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四架米格战机的护卫下,于北京机场徐徐降落。在机场迎接的有党和国家领导人周恩来、彭真、贺龙、陈毅、叶剑英等。”

用东北话说,指导员是真能“白呼”,就像是在说评书,没一句废话,一开篇就吸引了车厢内的新兵,把他围着个里三层外三层,沉闷的气氛开始变的轻松起来。

“此刻舱门打开,从飞机的悬梯上走下了原中华民国政府李宗仁代总统和夫人郭德洁女士......身着旗袍的郭德洁女士胸前别着一只精致的梅花胸章......”他是在讲文革期间流行的“梅花党”、“绿色的病号”的故事。

这趟车上还有一个人一路上都没闲着,穿梭在各节车厢内,不时还会停下来出些脑筋急转弯的题目让大家解答。车到师部所在地大兴安岭首府加格达奇时,他对孙铁龙说:“新兵连结束后会来找他们。”

“他是师机要科的副科长,在物色新人。”孙铁龙带着我在车站外买了两个冻柿子时说。

在达加格达奇,新兵在专列上领到了羊羔皮大衣、皮手套、棉背心。加上在洞头发放的大头鞋和骆驼皮帽,这样大兴安岭的标配行头“四皮”就齐活了。

12月31日傍晚,新兵专列直接到达古莲站新兵连。

新兵连紧邻车站东侧,这里是祖国的最北端,北纬53.05度,冬天一到下午三点天就黑了,我们进驻时早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九天八夜,我们结束了奔赴大兴安岭的长途征程。这正是:

冬至次日辰启航,

惜别桑梓着戎装。

舟车九日八千里,

岁末年尾达番邦。

连部传来消息:当天室外温度零下49度。

古莲——北纬53.05度线

第二节、原始森林里的新兵连

洞头籍新兵到达古莲新兵连时已不足70人。其中唯一的女兵,洞一中同学徐玲提前去了河北铁四师。99人到了铁三师,其中大门黄岙公社去的9人到了吉林省桦甸,5人分到十四团,4人分到了十一团;一大批人去了辽宁羊圈子生产兵团,其余的洞头兵编入了十三团新兵三连。洞头籍百名新兵分散在黑龙江、吉林、辽宁、河北四省的训练营地。

新兵三连地处嫩林线的最北端的古莲车站东侧。这时,古莲与满归之间的路基还没铺轨,古莲与西林吉也未正式通火车,我们是作为运兵专列直接进入古莲的。

连队营地由十几顶帐篷围成了一个四合院,以班为单位各住一顶帐篷。连队分为四个排,一排、二排大部是指导员孙铁龙从浙江洞头带来的兵;三排、四排是连长从辽宁西丰带来的兵。排长、班长来自老连队,副班长由新兵担任。每班有新兵11人,全连约180人。

连部帐篷搭在东北角,约18平米。留出一半公共区域,摆放了两张办公桌。另一半用木板隔成了几个小间,连长、指导员、司号员(兼通信员),卫生员各居一间。

营地北侧连着12团仓库,仓库是连的建制单位,设施也算完备。新兵连借用过它的三用堂(会堂、讲堂、饭堂),进行过新兵教育,看电影,排练迎春文艺节目等。节目还到西林吉团部参加过“汇演”,是嘎斯车接送的,在大林河上五档大油门,开半个小时就要停车下来活动、活动,如果时间过长,耳朵、鼻子就要冻伤。1977年就出现过四川新兵,连续行车两小时,腿冻坏被截肢的事故。

进军大兴安岭

路上带兵的还讲这里有几大怪:吃水用麻袋,进门用脚踹,电报没有平信快,大姑娘叼烟袋,窗户纸贴在外等等。还有什么:远看大辫子,近看黑脖子(指太冷没法洗澡)。铁道兵三件宝:洋镐、铁锹、破棉袄。听的挺新鲜,很好玩。

东侧坡下是一条南北走向的河流——大林河,这也是连队的取水地。这里的河流多在10月下旬开始冰封,到次年的4月下旬才化冻,冰封期长达7个月之久,冰层厚度1—2.5米,冰封后的河套自然成了汽车的天然公路。在河套中央凿穿冰层取水,用铁皮水桶挑水回帐篷,倒进“水缸”大汽油桶内备用。第二天取水口常再结冰,不过这时的冰层还没冻厚,可用钢钎凿开再用。

这里的冻土层可达两米多,偶尔能见到林中“停棺”,等到来年5月冰雪消融时,方可入土。

班长告诉我们的第一件事,就是挑水时要戴好手套,因为赤手会和水桶铁皮粘在一起,万一粘连,千万别硬拽,让手温慢慢缓解就脱离了。当然也和我们开玩笑,叮嘱去茅房方便时要带好木棍……

茅房宽敞通风,是用树木搭建的“吊脚楼”,坑位与地坪足有两米高,不高不行,冬季“钟乳石”长的很快。

大林河流至古莲车站南,有古莲河注入,流量加大,河道变宽,水深流急,折而东流,在卫生队南侧又有老曹河汇入,穿过西林吉镇,于东郊机械连东侧的铁路大桥南与阿林尔河汇合。

这片流域多是落叶松、樟子松、白桦树的原始森林。古莲河、大林河交汇处冲击出的河床有百余米宽,训练科目“起步走”“正步走”需要较大的场子,是在这段河床上进行的。

我们的新兵二班班长(右)

第三节、我们新兵二班的班长

洞头一中应征入伍的15人是:陈士国,陈定安,陈荣平,林加雄,华国庆,曾换稳,褚兆洪,王金华,甘士荣,郭万清,唐建生,郑碎华,蒋秋生,苏志种,徐玲。前7位来自高二(四)班,后8位来自其它三个毕业班。

徐玲到了铁四师,郑碎华去了辽宁羊圈子生产基地,到达古莲新兵连的还有13位同学。曾焕稳到了四班,郭万清到了三班,其余11位同学都到了新兵二班,这班是一个由洞一中高中生组成的新兵班。

不久蒋秋生调到了嫩江农场种地;新兵二班只剩下10位同学。

二班长是1969年入伍的的吉林兵,来自11连。给我们最初的印象是自己卷烟抽:取出用报纸裁成的小纸条,放入碾碎的烟叶,将纸条放到嘴边在舌头上轻轻一滑,两手一转,一根锥状的香烟就形成了,卡去烟蒂,点上火就可以抽了。

当天发现他的穿戴也和我们不同,脚穿一双高筒白色毛毡靴子,就是电影里杨子荣那种装束。晚上洗漱时发现他脚上穿的是布袜子,贴身的是件白色布背心,这也只是在《小兵张嘎》里见过的行头,感觉很新鲜。

晚上班务会,每人一个小马扎,班长自我介绍,大致是说,全团一共两个高中生班,他文化不高,能带我们很光荣。

班长大个子魁梧强健,挑水劈柴样样以身作则;班长小眼睛机警狡猾,生怕我们用闽南话说他“坏话”。开始没经验,议论他时不停的用眼睛瞄他,班长听不懂但感觉的到,“新兵蛋子在说我坏话了”,晚上班务会免不了开训一通。原本一天训练下来非常疲倦打瞌睡的同学们,顿时也来了精神,睡意全无。

班长也倒聪敏,虚心好学,没几天就听出“班长”闽南话的发声。“敌”变我变,我们干脆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悍”。这下他确实成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小眼睛转几圈也没搞明白此“悍”,还是彼“猂”,猂达猂肉可是大兴安岭最好吃的美食。

总归要找个机会教训一下这些新兵蛋子。记得有一次训练结束前,全连整队,连长点评。第一排是蹲势,连长讲了有二十几分钟,我在第一排实在是蹲不住了,就换了换脚,还是不舒服,两膝干脆跪在了雪里。

这下给“悍”班长看见了,点评刚一结束,班长从背后上来就是一脚,当然是踢在大头鞋上的。晚上班会对我进行了严肃批评,没做到“平时多受累,战时少流血”的要求。我那天做了“深刻”的检查,斗私批修,灵魂深处闹革命才算过了关。

穿着大头鞋练正步事件苦差事。两只鞋有3斤多重,加上皮手套,皮帽、棉服,套头绒衣等自重也可想而知了。

不知为什么一走正步,就有这么多同手同脚的战友出现,我们叫“顺拐”。

有一位来自洞头三盘的老乡,只会温州话,听不懂班长的口令,把“班长”喊成“八呆”,每次听到“向左”“向右”口令后,先要看看边上人的转向再确定自己的动作。班长让他单兵操练,他简直不知所措,正步顺拐也最为严重。张魏挺说他姓朱,后来分在了十五连。

我们同学中苏志种、唐建生也是比较典型的两个,身不由己的“顺拐”总是弄得大家哈哈大笑。班长让正步踢得最标准的士国和建生结对,让我和志种结对,说啥时不顺拐了啥时收操。数九寒天只能一遍一遍的练,看着班长的严肃样,只是不敢笑出声来。

“悍”班长的严格要求,新兵连训练结束考核时,同学们的付出也有了回报,严师高徒,二班射击、投弹成绩都不错。

投弹场、射击场都设在大林河的河套上。用冰雪堆成的半圆形的投弹掩体是最危险的地方,连长、指导员严正以待,随时要排除可能发生的事故。

靶子是插在河东岸的坡上,最远也就100米,每人9发子弹有依托射击,的确不难。我打完第7发时,连长、指导员都围了过来,前7发都在9环以上。第八发又打了10环,团里监场的人也上来了,等待破记录的时刻到来,鼓励我打好最后一发子弹。

可能还是情绪没控制好,第9发只打了个7环。但这个成绩也足足让班长夸了我好几天。

“我带出来的兵,”他给其他班长介绍经验,“小褚扣动扳机是用食指的最外一节。”把秘密透露给了其它几位班长。

我扣动扳机的指法是有些与众不同,用食指最外一节的好处是,枪不会由于扣动扳机而出现摆动。说句大话,我5周岁就开始跟着部队上场打靶了,当兵前家里的两只气枪每天都要摆弄,自然也是打得准的重要因素。

训练中,大家最怕的还是晚上紧急集合。第一次紧急集合我班足足用了五分钟,穿错鞋的,裤子穿反的,更不用说扣子扣错的,洋相百出。操场上还没跑上一圈,背包散了好几个。连长点评一顿训斥,让排长、班长们的面子也挂不住了。

白天开始蒙上眼眼练习打背包。要按规范打好背包真不容易,时间快不起来。接下来晚上睡觉不脱衣服,甚至打好背包守株待兔的都出现了,班长发现后制止了这种行为。紧急集合时同学们干脆不穿绒衣绒裤,直接套棉衣裤。速度是快了,但是在雪地里没站几分钟两腿就冻得直打晃。

班长分析情况后认为还是背包打的太慢,于是暗暗地亮出了一套绝招传授给我们,就是把背包绳先打好一个活套,听到号声后先穿好衣裤鞋子、戴好帽子、背好枪,然后把“活套”套在叠好的被子上,使劲一拉,夹在腋下往门外跑,边跑边在背包上横竖绕上一圈,打好结背上背包,正好站在了列队的位置上了,检查背包还是“三压二”呢。这一套组合是在跑步中完成的,从此我班集合只需两分钟,在连里名列前茅。

“科目:立正。”教官喊出口令。

“要领:听到立正口令时,两腿迅速并拢。头要正,颈要直,两眼平视前方,两唇闭紧,下颚微收。两肩要平,两臂自然下垂,五指并拢,中指贴于裤缝,收腹挺胸,两腿绷直,脚跟并拢,脚尖向外。”

我还能背出来。

树皮可用来写信的白桦林

第四节、新兵连收到的第一封信

1975年元月中旬,我在新兵连接到了第一封来信,这也是全连接到的首封来信,这封信的出现,如同巨涛狂澜,让全连炸开了锅。

离开洞头前,我准备了几个贴好8分邮票的信封带在包里,以便一得到通讯地址就写信告诉家里和同学。

“家书抵万金”的感受,同乡们也是从第一封信开始得到体验的。

这是同学用6张信纸,正反12页写的一封长信。信中详细记述了1975年元月6日,洞头发生“开炮”事件。

洞头籍新兵纷纷来看信,获知家乡武斗后,哭声一片。

事情很快传到连部,指导员孙铁龙大发雷霆:“叫褚兆洪把那封信拿来。”

我站在那等着挨熊,没想到孙铁龙看着看着脸色由有阴转晴。问我写这信的是谁?知道同学没报名当兵时,当时流露出惋惜的表情。

晚饭后,孙铁龙交给我一首用铅笔写的诗,大致有二十句模样,记得有一句是“瓯江的水啊波不宁”。还有一封信,要我回信时夹在信里寄去。不久,同学也用一首诗回应了他,并说和几位朋友议论过,孙铁龙的诗能把瓯江、东海写进去,是一首不错的诗歌。

后来知道,那天郭万清也收到一封有武斗内容的家书,每天盼着见到“家书”是当时洞头兵极其焦虑的共同状态。通信是战士与外界的主要的沟通方式,只有轮到回家探亲时,才有可能给家里发封电报,告知行程、时间。

铁路上每十天半个月,有一趟二三节车厢的“货郎”列车进站,为新兵提供一些日用品,如信纸、信封,毛巾、牙膏、大白兔糖、椰子糖、饼干等。

记忆中有种牙膏是六毛一支,对于每月10元津贴的新兵来说还能接受。这里是11类地区,当兵第一年要比内地多4元钱。

我们发现白桦树的树皮可揭成很薄的薄片,用圆珠笔写字极有书写性。而且这种薄如蝉翼的树皮还能折叠,部分新兵开始用树皮代纸书信,一时弄得洞头谣言四起:大兴安岭连信纸都没有。老家寄信纸、信封,寄吃的包裹纷至沓来。更要命的是,新兵连体检复查退回去一位洞头三盘兵,亲属们从他那里得出的大兴安岭处境是:暗无天日,不见阳光;极度严寒,爬冰卧雪;一日两餐、食不裹腹;只有冻菜,没有荤腥。

其实他说的真没错。早上九点天刚蒙蒙亮,中午爬过树梢的太阳刚露脸又钻进了树丛,大地又被黑幕笼罩。新兵在零下50度的气温下操练,一天两顿高粱米,顿顿冻白菜、冻土豆,只有用辣椒酱拌饭才能强行咽下。

作者简介:褚兆洪(1959.8——),研究员(正高三级)。著有《褚兆洪卫生论文集》、《褚兆洪诗文集》、《褚兆洪藏砚铭文集》、《褚兆洪书法篆刻作品集》等。1975—1979年任铁三师13团机械连卫生员。

编辑:乐在其中

2023-12-06

2023-1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