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可怜的万历皇帝，死后陪在身边的女人是谁，都不能自己做主

故论者谓明之亡，实亡于神宗，岂不谅欤。

以上是《明史》对明神宗万历皇帝的评价。

似乎万历皇帝朱翊钧给他们的印象，除了“国本之争”、“长期不上朝”之外，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

万历皇帝迟迟不肯立太子，难道真的如史书上所说，是为了立郑贵妃生的儿子朱常洵为太子吗？

其实，和明朝的其他15位皇帝比起来，万历皇帝也是挺可怜的。他这一生，因为从小就被人管得死死的，长大之后，连死后身边睡的女人是谁，都不能自己做主。

01

都知道万历皇帝貌似一直不想立庶长子朱常洛为太子。究其原因，普遍认为是因为万历皇帝不喜欢朱常洛的母亲王恭妃。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这位王恭妃除了在万历十年（1582年）八月，生下了长子朱常洛之外，万历十二年（1584年）七月，她又给万历皇帝生下了皇四女。

（万历十二年七月）庚辰，皇第四女生，恭妃王氏出也。

——《明神宗实录·卷之一百五十一》

如果说王恭妃第一次在慈宁宫里被万历皇帝临幸，就幸运地生下皇长子，是属于运气好的话，那第二次生育公主，不可能也是一次临幸就有的吧？

由此可以看出，原本万历皇帝对王恭妃的态度，和对其他普通的嫔妃，也没有什么两样，并没有讨厌到不愿意再见她、或者想让她死的地步。

万历九年（1581年），18岁的万历皇帝在慈宁宫里，无意间看上了还是宫女的王恭妃，就临幸了她。

因为从小受到母亲的严厉管束，犯下这种荒唐事，万历皇帝怕母亲李太后知道后，会责罚自己，于是，就警告身边的人：千万不能说出去。

谁知道，无心插柳。这位王姓的宫女，竟然怀孕了。

万历皇帝怕自己母亲怕得要死，一开始，打死都不承认是自己干的。

但是，因为那个时候万历皇帝还没有儿子，抱孙心切的李太后，也顾不上责罚万历了，反而兴高采烈地盼望王恭妃能一举得男。

万历十年（1582年）八月，王恭妃真的生下了一个男婴，就是后来的明光宗朱常洛。

因为皇长子的出生，万历当年的荒唐行为，也变成是大功一件。既然母亲都不责罚他了，他又有什么好忌讳的呢？

后来万历皇帝再去临幸王恭妃，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所以，万历皇帝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而对王恭妃心生芥蒂。

02

相比王恭妃，郑贵妃应该长得很漂亮，因为大臣们普遍认为，万历皇帝偏宠郑贵妃、疏远王恭妃，是因为万历好色。

万历皇帝对此反驳道，他宠爱郑贵妃，完全是因为郑贵妃很主动地来照顾自己。

又说朕好色偏宠贵妃郑氏。朕只因郑氏勤劳，朕每至一宫他必相随，朝夕间小心侍奉勤劳。

——《明神宗实录·卷之二百一十九》

万历皇帝进一步解释说，与郑贵妃相比，王恭妃不怎么主动来找他，这怎么能怪他偏心呢？

如恭妃王氏，他有长子，朕著他调护照管，母子相依，所以不能朝夕侍奉，何尝有偏？

——《明神宗实录·卷之二百一十九》

《明史》一直试图让大家相信，万历皇帝不但不喜欢王恭妃和皇长子，也不喜欢自己的正妻王皇后。

时帝宠郑贵妃，疏皇后及皇长子。

——《明史·卷二百三十五·列传第一百二十三》

事实上真的是如此吗？

《明史》中有记载，张居正还在世时，万历皇帝曾经想要加恩王皇后的兄弟王栋和叔叔王俊，给予其世袭的恩典，结果，被张居正给挡了下来，只允许封王栋锦衣卫指挥佥事，王俊为锦衣卫千户。

帝曰：“正德时，皇亲夏助等俱授锦衣指挥使，世袭，今何薄也？”

大学士张居正等言：“正德时例，世宗悉已厘革，请授栋锦衣卫指挥佥事，俊千户，如前议。”

——《明史·卷三百·列传第一百八十八·外戚》

明朝沈德符编写的《万历野获编》中也记载，从明世宗嘉靖皇帝开始，取消了外戚家可以世袭爵位的优待。但是，万历皇帝却特别允许自己的母亲李太后家、正妻王皇后家，可以三代袭爵。

本朝外戚世爵，至世宗尽革之。

盖自世宗裁定恩泽，立为永制，至是已八十年。仅有武清一家三世，而今王氏再得之，即孝烈后无敢望焉。

——《万历野获编·卷五》

连作者沈德符都感叹，王皇后家得到如此恩典，那些有关万历皇帝薄待王皇后的谣传，一定不是真的。

似此旷典，独厚中宫，犹疑上薄于元配，是殆不然。

——《万历野获编·卷五》

所以说，万历皇帝迟迟不肯立庶长子朱常洛为太子，其实并不全是因为喜欢郑贵妃、或者是讨厌王恭妃，而是想立王皇后生的儿子为太子。这里面说不定也有王皇后的一份功劳。

03

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正月，大学士王锡爵曾密奏，催促万历皇帝兑现去年向群臣许下的诺言，在今年册立皇长子为太子。

万历皇帝在给王锡爵的回复中说，他之所以不打算过早立太子，是因为他觉得皇后还年轻，如果现在就册立了太子，万一以后皇后生了嫡子的话，应该怎么处理？

今皇后年尚少，傥后有出，册东宫乎？封王乎？欲封王，是背违祖训；欲册东宫，是二东宫也。故朕迟疑未决。

——《明神宗实录·卷之二百五十六》

当时王皇后才只有29岁，并没有到不能生养的年纪，万历皇帝这样说，也没错。而且，依照万历皇帝对皇后的喜爱程度，也确实是更愿意册立皇后生的儿子为太子。

反倒是群臣这样一再以庶长子年龄大了为理由，逼迫万历皇帝立太子，有点不合情理了。

即便是万历皇帝明天就要咽气了，没立太子，也不影响朱常洛继承皇位。反正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皇位继承都是按庶子的出生年月来排序的。

群臣们如此积极，只有一个解释了：他们并不是单纯地考虑什么“国本”，只是想通过这一波冲破千难险阻将朱常洛拱上太子宝座的行为，卖朱常洛一个大大的人情，让他日后好对这些大臣们感恩戴德而已。毕竟，如果朱常洛太顺利地继承了皇位，那就没他们这帮大臣什么事了。

直到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37岁的王皇后还没有生下儿子。

于是，这年的十月，皇长子朱常洛终于被册立为太子。

但是，作为太子母亲的王恭妃，却没有得到任何晋封。

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因为太子朱常洛的长子出生了，作为祖母的王恭妃，才被晋封为皇贵妃。

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王氏病危，太子朱常洛要求去探望自己的母亲。结果，来到王氏的宫门前，竟然进不去，撬了锁才得以进入。

三十九年病革，光宗请旨得往省，宫门犹闭，抉钥而入。

——《明史·卷一百十四·列传第二·后妃二》

是谁如此对待一个太子的生母呢？

万历皇帝即便再不喜欢王恭妃，也不至于这么闲，刻意安排人去难为她。

史书上都暗示，虐待王恭妃的人是郑贵妃。因为朝臣们一直都不允许郑贵妃的妃位高过王恭妃。

万历十四年（1586年）正月，郑贵妃生下皇三子朱常洵，万历皇帝一高兴，就要晋升郑贵妃为皇贵妃。

同年二月，户科给事中姜应麟就上奏表示反对，说不应该封郑贵妃为皇贵妃、使其地位高于王恭妃。如果皇帝一定要封的话，王恭妃是未来皇帝的母亲，应该先被册封为皇贵妃。姜应麟还顺便在奏折中，再一次催促皇帝应该早立皇长子为太子。

愿首册恭妃为皇贵妃，次及贵妃，两典一时不妨并举，则礼既不违，情亦不废，长幼之分明，而本支之义得矣。

——《明神宗实录·卷之一百七十一》

万历皇帝看了他的奏折很生气，马上就将姜应麟贬为山西广昌县典史。

没过多久，吏部验封司员外郎沈璟，也上奏请求早点立皇长子为太子、册立王恭妃为皇贵妃。同样，万历皇帝一生气，将沈璟连降了三级，让他去当行人司司正。

然后，礼部又跟着上了一本，还是请求立储、封恭妃为皇贵妃。万历皇帝这次干脆就不搭理他们了。

从万历皇帝对张居正和太监冯保的态度来看，他是那种特别讨厌被强迫去做一件事情的人。而且别人越强迫他往东，他就偏要往西。

朝臣们越是拿王恭妃和立太子说事，万历皇帝就越不想搭理他们。

比起郑贵妃，还有一个人可能会更希望王恭妃死，这个人就是王皇后。

一贯拥有贤名的王皇后，也不见得就真的是善良之辈。

明代宦官刘若愚在《酌中志》中有记载，王皇后宫里的宫女和嬷嬷，不但时常会被鞭打，而且还会遭受一种名为“墩锁”的非常残酷的酷刑，因此，被弄死的宫人有百余人之多。

反倒是被史书千般诋毁的郑贵妃，《酌中志》中却说她对待宫里的下人很和善。

中宫孝瑞王娘娘，其管家婆老宫人及小宫人多罹捶楚，死者不下百余人，其近侍内官亦多墩锁降谪。惟皇贵妃郑娘娘近侍各于善衙门带俸。

——《酌中志·卷二十二·见闻琐事杂记》

一个没有儿子的皇后，怎么可能只靠善良敦厚，就能够坐镇后宫42年之久。即便进宫前再天真烂漫，多年的后宫生活，也早就将她心中仅存的那一点善良给消磨殆尽。

04

万历迟迟不肯立朱常洛为太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并不想死后与王恭妃合葬。

早先，只有正宫皇后被允许和皇帝合葬。从明英宗的周贵妃开始，只要是下一任皇帝的生母，即便不是皇后，也可以与皇帝合葬，只是不祔太庙。

为了区别嫡庶，嘉靖十五年（1536年），规定只有元配嫡皇后，才可以系帝谥，即在其12字的谥号后，再加上皇帝谥号的最后一个字。

嘉靖十五年，与纪、邵二太后并移祀陵殿，题主曰皇后，不系帝谥，以别嫡庶。

——《明史·卷一百十三·列传第一·后妃》

例如，

万历皇帝的父亲明穆宗的谥号是“契天隆道渊懿宽仁显文光武纯德弘孝庄皇帝”；

所以，只有明穆宗元配妻子李皇后的12字谥号后，要加上一个“庄”字，即为“孝懿贞惠顺哲恭仁俪天襄圣庄皇后”；

明穆宗的第二任妻子陈皇后，其谥号就只有12个字，即“孝安贞懿恭纯温惠佐天弘圣皇后”；

李贵妃是妾，但因为是万历皇帝的生母，万历登基后才被尊为皇太后，所以，其谥号是“孝定贞纯钦仁端肃弼天祚圣皇太后”，也只有12个字。

所以，明穆宗的第二任皇后——陈皇后，虽然也是嫡皇后，但因为是继后，不是元配，所以，其12字的谥号后面，也不能系帝谥“庄”。

前面说了，万历对王恭妃，并没有喜欢到要让她死后常伴左右的地步。

如果皇后真的生不出儿子，那合葬的另一个名额，势必就是给下一任皇帝的生母。而如果要让万历从嫔妃中选一个的话，他宁可选郑贵妃。

说起来，要不是万历皇帝年轻时一时冲动，那郑贵妃真的是妥妥地能与万历合葬。

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万历皇帝只好一边和大臣们实行拖延战术，一边寄希望于王皇后能生下皇位继承人。

至于像《明史》中说的，万历想立皇三子朱常洵为太子，在皇长子和皇后都还健在的情况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万历皇帝有明宣宗朱瞻基和明世宗朱厚熜那样的铁腕和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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