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箱车图片,有什么免费海量库可选?,

咆哮/第一章

古镇南源处于云贵两省交界,山清水秀,草长飞莺。

云贵高原上就南源地广人多,其它地方的状况是地广人稀。比如北源就要荒芜一些,山地虽然肥沃,坝子虽然宽广,境内人户不多。比如牲口河,七星山,枸县,白水河等地方市井上就没有南源繁华。南源道路四通八达,上云南下湖蓝去广东有一条马帮路从这里蜿蜒而去,这一条马帮路又叫做茶马古道。南源山多河流多,几乎每隔一座山就有一条河流从山里发源,南源河是最主要的支流,其它的河流大多注入南源河除了少部分内流河流到干涸的地方就不见了消失无踪了,南源河河水深河沟宽晴天风平浪静河水涓涓细流雨天河水波涛汹涌能够在水面撑船,沿河走有多处摆渡的码头供渔人早上下河打渔晚上归家,南源河汇入乌江。黔北还有一条倒流河奔腾而过汇入金沙江,倒流河是北源的干流最主要的一条河流……。

北源和南源这两个地方地界毗邻历来被人们认为是乌江沿岸和金沙江沿岸的两处重镇。两地土地肥沃森林密集,泥土沙壤多兼有黄土,种麦子麦子长势喜人种玉米玉米比其它地方的个儿大……,历来是云贵高原上的重镇。

惊雷一声响闪电划破苍穹照彻夜色,顷刻瓢泼大雨滴滴答答的落下来打在板壁房上,树木枝叶上,雨声喧哗惊扰了正在沉睡的人群,他们睁大了眼睛打着哈欠提心吊胆的等待雨水停下来。南源城的雨夜并不单纯充满了浑浊,地上雨水越积越多,汪满了古城巷子变成为流动水,大风呼呼的吹着树木房屋吹落下来了不少瓦片,大树催折断了倒在地上砸响。

晁侊在帐篷内躺着担忧的倾听外面轰鸣而又时断时续的雷声,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注视着黑黑的夜色,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晁侊坐在床前独白,清军的大炮在响吗。我是贼他们就不是贼啦。它个先人板板,如此疾风骤雨大炮淋了雨也应该发不响吧,落到巷子来也炸不死人呀。清军不会蠢到下雨天放炮来炸老子噻。他仰面朝天思量,老子也太过于草木皆兵了像个娘们儿啊,真是杞人忧天愚人自嘲。

晁侊怪异的哼唱虞兮虞兮奈若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晁侊披了衣服挂了剑出门来视察兵营悲哀的说,天啦,你怎么这样无情啊,人家围了我三重围,你还下着大雨连给人一个好心情的机会也没有。

帐篷搭的兵营一字儿铺开来绵延在巷落有几百座之多。晁部草兵正在巷落过夜休憩,虽然搭了帐篷兵勇浑身上下被漏进来的雨滴润得湿漉漉的难受,大风把一些帐篷棱角吹卷了起来,帐篷在风中呼啦啦呼啦响着。地面上雨水蓄积了起来成为了流动水一弯弯向低洼处流去。树叶子连并吹折的树枝七凌八乱的堆积在巷子里……。他踱步巷子视察大营心情有一些沉重,千斤重担一肩挑……。

巷子两旁的大营在半夜三更也像睡着了一样分外安静,大风掀动帐篷的声音是帐篷乃至于这一条巷子的呼噜声啊。晁侊的队伍为什么没有选择住楼房而是住在巷子里面对大风大雨也没有挪动一下,长毛贼晁侊有的是打仗的经验,他知道队伍一但住进两旁的楼房里清军来攻城拔寨很不容易迅速集合打团战所以选择搭帐篷住在巷子街上方便对付敌人。

晁侊慢悠悠的走在巷落鞋上也沾了一些雨水没有湿,巷道的水往低处流去了地面经过洗尘干净而且明亮。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清军没有来只有天上的雷声轰鸣搅扰着他的思绪老天也好像是在哭一样啊。晁侊看见长毛军正在呼噜大睡睡得很安稳。他表示性地察看完了部份重要的营帐,用手按着腰上的剑回到了他的营帐。晁侊从兜里摸出火石点燃了清油灯,踱步了几步似在徘徊犹豫沉思一些什么,后来他索性坐在了案戟前翻阅兵法,他要从兵法里找出一条妙计对付清兵解当下的围。

山梁上突然传来一阵悠悠的音乐,有人边唱有人在一边配乐声音模糊不清不是很清晰细细的像是哀乐,有一种悲伤感藏在里面那是管,弦,琵琶……合奏《下河东》,弹奏的人滴滴滴的弹琴配乐的噹噹噹的配乐,弹着弹着用苏州话咿咿呀呀的唱起来了,轩辕黄帝……哭……仓颉。尧帝……哭……愚公……。又是滴滴滴的弹琴噹噹噹的配乐。

晁侊气愤地把书扔在案戟上站了起来双手按着剑怒骂清军也太欺负人了,四面八方都是清军的地盘了吗仗还没有打呢,他们怎么能这样机关算尽目中无人,简直岂有此理。

晁侊快步走出帐篷走到军鼓旁,军鼓安放在一辆战车上,拉车的马已经卸了下来拴进了附近的马圈里战车则还在停放于街道。晁侊鸣鼓三通叫醒了队伍。

草军有一万众一万队伍顷刻於在了一条湿漉漉的街上让街也有了不一样的景象。

晁侊放下鼓槌走到誓师台上大义凛然喊话。壮士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家取义成仁的时候到了,一举拿下清军大营大米白面享用不尽。

晁侊站在台上抽剑出鞘指向清兵,进击清兵。语言铿锵有力,跟上,跟上,今夜一定要端掉清军大营……。

草军身背大刀浩浩荡荡奔赴战场,战火燃起来了。

南源城外面的山梁子上全部是清兵的帐篷。清兵下雨的时候也还有人捏着衙役刀守在帐篷外面,一处帐篷两个清兵左一个右一个。各个山头也有一队一队的清兵他们淋着雨一刻不歇的监视着晁侊这些长毛军的动向。夜半三更了天上一片漆黑的魅影还下着雨,泰隆也就是福泰隆和将领又坐在了一堆儿来商量大事。

泰隆坐在主帅椅子上周围坐的是黑二,罗典,钟良等副将。泰隆说,我看朝廷对长毛军的浸染基本差不多了就快要到下手的时候了,大家以为如何。钟良说,他是草军奸细和草军勾肩搭背暗地里有往来,卑职没有不同意的意见。钟良暗想半夜里黑咕隆咚的怎么擒人你泰隆去擒斑鸠去吧。就怕他抓草军个正着,那些憨包些把我给供出来就让人难看了。周魁啊周魁你害我不浅啊。

罗典问钟良,钟县令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要说你就直说不要遮遮掩掩的有所顾忌福大人不是听不进话去的那种人呢。喝了口茶抿了抿嘴。

钟良想了想说泰隆大人卑职认为朝廷应该先对草军进行劝降,晓以大义,草军如果不从再剿灭不迟。

泰隆笑着说长毛贼都占山为王割地为疆了把皇帝的宝座比葫芦画样样造了一尊安在贼营坐在上面称王称霸了还招什么降招去当皇帝的太上皇不成吗。招降之事不要再说了,时机成熟了一齐用兵不怕贼营不破贼首不除。

罗典是一个大提督不是小官一本正经的说卑职赞成泰隆大人的意见。

清兵哨子掀开帐篷报来焦急的说,报……大人,长毛军出动了规模很大往这边压过来了,这会儿还在巷子里没有走出来你得做好决断……。

泰隆拍了拍案戟语言铿锵有力的说,贼军来得正好,各路人马,荡平贼营的时候到了。

泰隆说完带着几个副将出了帐篷到外面领兵打仗。走,大家一块儿去整装备战。

清兵迅速列队集合炮兵打着火把一小队一小队的站在大炮后面,步兵整齐的列队集合形成了好几个团点,弓弩兵一排又一排的扛着弓弩威风凛凛的站在步兵的前面,衙役兵按着差刀聚精会神的守在各个要道口,他们在等待上面一声令下一鼓作气拿下贼兵。

泰隆挂着差刀大义凛然的站在高地上对清军队伍喊话,将士们,大家报效朝廷的时候到了一鼓作气拿下贼营重重有赏。

清军炮兵开始起炮炮起三声清军队伍开始往贼营方向冲锋。城里霎时炮火连天战火纷飞把湿漉漉的古城也照得时明时暗。晁侊还没有冲到清兵阵线上不幸中炮身亡了。

头陀恳求晁丁丁,少将军你走吧我们失败了。

晁丁丁临危不惧,我不能走啊丢了南源城我们就没有地方可去了。不远处,清兵一队一队围过来了,他且打且退带着余众逃入了蚂蚱坡凤凰山等地方,侥幸逃出来了。

晁丁丁逃到了一块坝子一看队伍还剩几千人,大家的脸上布满尘垢,眼睛里还有血丝。老将军虽然死了我不会丢下大家不管。余众草兵举着大刀发誓,我们一定誓死效命。

清军冲入了古城古城里喊杀声刀枪剑戟打斗碰撞的声音混成为一片,炮火点燃了草屋板壁房,城里狼烟四起火光冲天……。

衙役分队在保管室抓到了周魁愤怒的吼周魁,你妈的你个太监怎么跑来造反了,我的刀不杀太监你走你的快走。

副队长对头儿说头儿,不行啊不能放他走他是长毛贼的大监官。

大队长严厉的对周魁说,你个太监造反罪大恶极你说该怎么处理你。

周魁无可奈何地答复,还不是你们逼的吗?你们把天下整得鸡飞狗跳乱糟糟的,大人爷爷的刀不乱杀人把我放了可以吗。

官差大笑,哈哈,官家的刀不杀人还来打仗干嘛,只是不杀太监杀了太监皇帝陛下身边的公公们听了会生气郁闷,放了你嘛这样一来就便宜你了我们就蠢了,要你自杀……。

周魁悲伤的说你让我拿剑抹脖子自杀吗自从当了太监手软弱无力拿不动剑呀只能拿动拂尘呀。

大队长狡黠的说,不要你用剑自杀你自个儿跳崖吧。

周魁绝望的说,啊,你们难道要我跳虎山。啊,我不跳崖。

衙役冷笑道,头儿,我有新招了我知道怎么弄死他。

大队长问,你说怎么弄死他。

衙役说,三尺白绫勒死他。

大队长说,大半夜黑漆漆的你让我什么地方找白绫。

周魁冷笑,不用找啦,白绫已经准备好了就在箱子里面,你们勒死我吧。

衙役在箱子里拿出白绫,圈在周魁脖子上,几个衙役一人拉一边扯拉拉扯扯半天把周魁勒死了,周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大队长气愤的说,妈的这个大监官总是死啦,气喘吁吁的说,累死老子了,这个大监官真他妈太可恶了,临死前还拐弯抹角骂朝廷祸国殃民。

副队长怀疑的问,万一勒不死这个大监官怎么办。

大队长肯定的回答,他肯定活不了啦,咱们走办差去了。

钟良焦急的在战场寻找周魁,周魁你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人啊,急死人了。

天亮了,雨停了,清兵已经打完仗了,主要人马齐汇南源县府衙门口,大队人马则歇在梁子上。而且梁子上的兵马清点完毕。泰隆和将领阔步而来走进了南源府大堂。福泰隆坐在大堂上其余县令也按例坐在堂下的大椅子上听泰隆训话。

泰隆高兴的对大家说,南源一役我军大胜可喜可贺啊。

地方县令纷纷站起来拱手致敬并说,大人,可喜可贺。又坐了下来

泰隆说,请各个将领上报队伍损伤情况。

罗典站起来拱手说,我方队伍伤者多人无一人死亡……。罗典说完坐下来。黑二说我方也未见一人损失。钟良说我方也未有一人损失……。

泰隆说,这一次剿匪大获全胜,我回到京城一定为你们邀功请赏。

泰隆对钟良说北源县令在剿匪战役中表现不错,理当嘉奖。这个地方没有衙门,你忠心耿耿是可信之人,我带着队伍走了之后你安排一队人驻扎过来稳定南源府一带的秩序怎么样。

钟良站起来拱了拱手说,愿为大人效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泰隆说,那就这样吧,那就这样吧。属下端了一坛酒来一堆碗来每人倒了一碗递给大家。泰隆端着酒对大家说各个将领,喝。喝了酒咱们一块儿去早膳。

外面的山梁子上挖了许多灶安了许多锅,大锅小锅锅里煮满了狗羊。泰隆和将领喝了酒阔步而出到了山梁子上早膳。场面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队伍和围观的老百姓寒暄,老乡们早上好我们已经打完仗了。

老者拄着拐杖走来问官兵,大人,你们这回打死了多少长毛贼。

校仆役高兴的说这回打死了不少长毛贼,一人没有放过全部扑灭了。

老者好奇的问以后这个地方就可以长治久安了对吗。

校仆说谁知道呢朝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呢。

老者渴望的说大人们,你们吃肉喝酒能分一下给大家解馋吗。我们是老百姓,没有吃过狗肉。

泰隆想了想对伙夫说你们把狗肉分一些给围观的百姓解馋,咱们吃不了这么多狗肉啦,怎么样。伙夫高兴的说好的大人。

清兵伙夫端着大锅狗肉分发给老百姓,你们吃一块,还热呢。老百姓和清兵在南源山梁子上吃狗肉啃骨头大家啃得其乐融融。其中一个老百姓问,伙夫还在边儿上,大人,你们吃的这个是狗肉吧。

伙夫戏谑道我们吃的当然是狗肉啦。你饿的话再给你一块骨头今天清早煮了一万只狗呢。端着狗肉继续分发。

泰隆款步而来,后面跟着五六个地方县令,泰隆插话今天煮了一万只狗,大家有的吃的呢,老乡,天下都快无狗啦。哈哈大笑。

老百姓扯经,这个不会是狼肉吧,你骗我这个老实人吧。

泰隆笑到你要吃狼肉是吧,下回吧。泰隆款步去了大营,边走边对蹲在坡上的清兵说话,大家快点吃,吃完要赶路咯。

许多老百姓手里捏着狗骨头肉,一边暗下里窃窃私语,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官军围剿长毛军啊,朝廷的排场真大。

清兵三百人一个团蹲在坡上啃骨头吃狗肉,他们身着衙役服,衙役服上写着兵字,神情严肃,腰上挂着官刀一群一群蹲满了南源梁子。

营帐内,营帐大,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一锅狗肉,没有安板凳。泰隆笑着问,诸位,我们是坐着吃还是站着吃。罗典尊敬的说,大人,你要坐着吃我就让人去给你弄凳子来。黑二插话,大人,我看吃狗肉还是站着吃霸气。泰隆笑着说,诸位,站着吃就站着吃,大家动手啦,他伸手拿起一块狗骨头开啃,地方县令也在锅里拿起狗骨头开啃。

黑二尊敬的说,大人,你们吃着我让人去弄酒来,吃了狗肉不喝酒不地道。泰隆说,你去吧,一人弄一杯来就好啦。钟良说,我们还要喝告别酒呢,大人,一人一杯不会喝醉吧。泰隆说,我的酒量不浅呢,一杯醉不了。地方官附和,我们也醉不了。黑二来到帐篷外喊道伙夫,伙夫,快拿酒来,大人要喝酒。伙夫拿了一壶酒来还有几个杯子来递给黑二,你要的酒拿来了。黑二接过酒,嗯。黑二进来了笑嘻嘻说,大人,酒来了。六七个县令各自领了杯子,黑二给他们搞满酒。

泰隆端起酒和大家碰杯,诸位,诸位,喝。

泰隆坐在帐篷主座位上,主座位前面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泰隆的官刀,其它地方的官员坐在侧坐,侧坐分两排。

黑二说,大人,你真的要离开南源了。不多玩一天吗。钟良说,仗打完了就要走啦,大老远过来多住一段时间再走吧。黑二说,我们一块儿去打一次猎再走。泰隆说,公务繁忙,耽搁不得啊。钟良说那好,我们给你送行。

泰隆起身走出了帐篷,地方县令跟在后面,伙夫点头哈腰的端着酒盘,酒盘上面摆着酒和杯子。他们来到外面,外面队伍早已经整装完毕,等待出发,队伍的规模大,几万人齐刷刷的站在南源梁子上,每个团前面站着团官,团官身着清装,头上戴着清冒,腰上挂着官刀管理着队伍。泰隆的马夫拉着马等泰隆上马。

泰隆来到了马旁,伙夫递给他酒杯斟满酒,大人们,你们也斟满。地方县令挨个儿拿了酒杯,排成一排站在边上,伙夫给他们倒了酒。

泰隆说喝了这一杯酒我们就告别了。地方几个县令异口同声说大人走好。

泰隆举着杯子说喝,一饮而尽,其它县令也一饮而尽。

泰隆踩上马凳子去上了马捏着缰绳拍了拍马背,马走起来了,你们回去吧,不要送了。泰隆骑马走了,队伍也跟着泰隆挪动,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排成为两队走在了大路上。

泰隆大人带着兵走了,各个地方的县令站在南源梁子上目送大人远去,他们边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南源梁子由热闹喧天渐渐变得孤寂,风呢悄无声息的吹着周围,群山静默,大地无声啊。

钟良说,各位同僚,大人已经走了,我们各自召集各自带来的人马回去吧。黑二说我也打算走了,衙门没有人管理,公务繁忙,大家就此别过。罗典说诸位就此别过。

县城内罗典部衙役喊话,贵阳兵起程啦。一些兵站起来扛着长缨枪走到一块儿来迅速排成为几排,罗典在前面带队小跑离开了南源。黑二部喊话,杞县兵起程啦……。万福部喊话四川兵起程啦……。

泰隆到了北京,穆彰阿,潘世恩,王鼎鑫,隆文,奕匡等军机处的大员在城门口接见了他。

奕匡说,泰隆你好样儿的。

泰隆说,承朝廷蒙恩,打胜了。

穆彰阿说,你这回去打死人没有。

泰隆说,草兵全部打死了,我役兵无一人损失。

潘世恩说,西洋送来了几位洋妹妹有时间来府上我带你去泡妞。

泰隆说,真的吗,我来你可不要把我拒之门外哦。

王鼎鑫说,我还有几坨鸦片,晚上来享受享受。

泰隆说,嗯。

隆文说,下回去一定要把我带上。

泰隆说,好。

泰隆说,此事要报予皇帝知道吗。

奕匡说,不要报了,地方小打小闹不是什么大事惊扰了圣驾我们都吃罪不起,这些小事我们军机处去办妥就可以啦。

泰隆说,如此甚好。

军机处和泰隆见完面,泰隆去了他自己家的府邸,其他的大人也各自回去了。

南源县城内只剩下了北源兵,城内的景象由热闹变得安静。北源兵在衙门口坐着的坐着站着的站着人数不多只有几百人。钟良和钟豹子带着几个衙役走进衙门大堂。

钟良威风凛凛坐在大堂上说,小全儿,你让各个役兵管事的进来有要事交代尔等。小全儿出门来喊,役兵管事的请到大堂见大人有要事交代尔等。

钟良一本正经的说各路军马已经走了,南源各个地方一时没有守兵,尔等一处带十几个人去驻守当地,余下人马守衙门。

役兵管事的说,是,大人。

钟良擂鼓退堂吧。役兵擂鼓退堂了。

晚上钟良,钟豹子,周双双在厢房里商量事情,钟良背着手站着还是穿着清官的衣服戴着清官的帽子,钟豹子坐在客桌边衬着脑袋,周双双抱着十字绣掩面哭泣。

钟良说,你说怎么办,事情都这样了。

钟豹子说,不是让你接应我家老丈人吗,你把人接哪儿去了。

钟良说,我冒着身家性命巷落找了几圈就是没有找到他。

周双双说,爹啊,你哪儿去了。

钟良说,不要哭哭啼啼的好吗,周魁会回来。

钟豹子说,我看还是继续派人打听周老爹下落有了消息再说,你先不要伤心。

小全儿气喘吁吁跑来说,大人,周总管的下落找到了。

钟良问,他在什么地方。

钟豹子问,他在什么地方。

周双双问,他在什么地方。

小全儿说,周总管被勒死在保管室里啦。

钟良慌张地说,走,我们去瞧瞧。

钟良,钟豹子,周双双,小全儿一块儿来到保管室,周魁早已经断气了。

周双双哭道,爹啊,你怎么了。

钟豹子抱起周魁的头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早已经断气了,死啦,没有气息了。

周双双跪在边上哭,爹啊爹。

钟良心痛的说你不要哭了,双双。我知道你们命苦,一路走来吃了不少苦头舍不得分别,可是黑发人终究要送白发人。

周双双说我知道阿爷你已经尽力了。

第二天,周魁在司礼的科场下入土为安了,周双双披麻戴孝祭奠了周魁。同一时间晁侊也一样尸骨被晁丁丁拾去葬在了南源雀儿山。

晁丁丁站在南源雀儿山晁侊墓前说,父亲,我们失败了,我还会再卷土重来,你放心,我们会为你报仇。草兵说少将军,我们走吧,山上冷,走啦。晁丁丁说,走吧。晁丁丁虽然还在斗志昂扬晁氏集团草兵再没有打回来几乎销声匿迹了一样,晁侊死后树倒猢狲散队伍四散流离一些逃窜到了北源。

钟良和家人坐在板壁房衙门厢房里商量大事,他说守在南源北源怎么办两地不能兼顾。

钟豹子献言说,父亲,北源地方混乱不堪又是汉人居住的地方治理起来棘手像烫手的山芋,加上县衙里没有多少衙役把守不能兼顾,我看不如丢了北源另建南源衙门。

钟良沉吟道在那个地方当官我也常常感到心神不宁,怕与你周老爹有瓜葛的事情清廷追究下来吃不了兜着走啊。泰隆大人既然让我等守在南源就守在南源不要北源了。

钟豹子说南源地界清净不比北源那处地界混乱,南源有人造反起义打家劫舍都是小打小闹,烧一烧眉毛的小事情,北源地方一但起火要烧死人呢,最近几次造反的事情都从北源发端北源这个线头我们守不住不守谁想守他去守。

钟豹子道,那我们今后就留在南源衙门当差不去那北源衙门了怎么样。

钟良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啊。

钟良说凤凰山尤为重要,没有在那里盖衙门是朝廷的失误,只有几间拱马帮歇脚的草屋,怎么能行呢。蚂蚱山也重要,地处云贵两省交界,朝廷居然没有关注到这个地方也是我们的失职,雀儿山也重要,当地人户不少,据说许多犯了过错的人总往这个地方跑,我看应该在此三地设立大营,衙门直接兼管三地。

钟豹子说,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不止要在这三个地方设立大营还应该把晁部流散人员招揽过来为我们效力。

钟良窃喜道,知我者吾儿矣。

南源东南西北四处城墙上贴着两个告示,南来北往的过路人,农夫,老百姓三三两两驻足下面窥视内容。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品评论足,有的摇头叹息,有的充耳不闻。

招贤纳士

南源境内凡十八岁以上男丁,均应加入营兵,报效朝廷,保家卫国。

南源衙门令

缉拿令

南源地界凡有发现贼伙人员上报衙门重赏。

凡有伙同者诛灭。

南源衙门令

南源衙役一队又又一队一队十三人头戴清帽身着清役服衣服写的是衙字手提着长缨枪匆匆忙忙的在东南西北四处城门内外进出。

衙役吼道,走,走,快点,走。

老百姓被吓得鸡飞狗跳大声嚷嚷着四处逃窜,哎啊,妈呀。

晁丁丁穿着绅士衣侍从穿着奴才衣,带着几个侍从离于东城墙下察看布告。他问边上的老百姓,老乡,上面写的是真的吗。

其中一个老百姓说,怎么不是真的听说县令大人要抓人办大营呢。大家都怕当兵在躲呢。

晁丁丁问,他们还抓不抓贼兵呢。

其中一个老百姓说谁知道呢。你们也赶紧跑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钟良坐着端着一杯茶用盖盖在划茶叶和茶沫。钟豹子坐在不远处读书。小全儿慌忙地跑来报,大人,有一个绅士要见你,他说要和你谈一笔生意。钟良喝了一口茶问谁啊,你让他进来。小全儿弓腰驼背出门来说钟大人让你们进去谈。

晁丁丁带着两个属下跟小全儿进了衙门来到厢房见到钟良,抱拳说钟大人多日不见一别近来可好。小全儿退出厢房来场坝里散步。

钟良吃了一惊,气定神闲地说晁公子,原来你还在呢,可担心死老夫了。

晁丁丁掩面哭泣跪了下来说钟叔父,家父的事情还望你做主啊。

钟良说你快站起来不要跪着,跪着不好。你不要伤心,你父亲虽然死了,你不能一味的伤心要坚强活着。

钟豹子说你知道双双父亲也被勒死了吗。

晁丁丁坐了下来说,我看到你们办丧事了顿了顿又说我父的尸骨被我偷去雀儿山埋了。

钟良说埋了就好。

晁丁丁说我手里还有几千人马要报仇雪恨。

钟良说你不要急嘛,南源有多少兵马区区一万来力量是朝廷的对手吗,这回你知道人家带了多少人来,十万人马呢。

钟豹子说你暂且在府里住下养精蓄锐等力量发展大了再从长计议。我们现在在搞三大营建设,你手里力量不少去团办一个营怎么样。

钟良说你觉得怎么样。

晁丁丁说,好,我一定为周叔父办好大营。

钟良说你改名换姓为钟老虎以后就在衙门办事怎么样。

晁丁丁说谢叔父。

没有过多长时间三处大营就办起来了,一处名为左大营,一处名为右大营,一处名为中大营。三处大营兵器库,大堂,草料场,伙食堂,训练场,书房,东厢房,西厢房一应俱全规模不下于总衙门。左大营团办使是钟豹子,右大营团办使是晁丁丁,中大营由钟良管理他一人管两处衙门和大营,钟豹子和晁丁丁则直接去了大营管理大营没有管衙门的事情。大营开办那天钟良,晁丁丁,钟豹子,周双双等参与了开营仪式。营门口放了鞭炮。

多年以前,钟良字盖冒也就是钟盖冒为了巴结上周魁大总管,当时钟良还在北源衙门当县令,北源衙门衙役不多打不起仗,衙门和大人几乎是一见山贼农民聚众闹事就避之不及胆战心惊。钟良知道南源匪首晁侊非常厉害不敢惹晁侊。有一天,大总管王管家跑来给钟良说,大人有一件事情你知道吗,仓库里没有粮食了。钟良说,我去看过了,仓库确实没有粮食了,我这就去集上买,马车都准备好了,你等我喝了茶就去买,不要急饿不死大家的。王管家说,属下要跟着你去买粮食吗,钟良说,豹子今天没有事情做让他陪我去,你就不去了留在家里打点。王总管说那属下办事去了,钟良说,你去吧。王总管说,属下要去给公子通告一声吗。钟良说,嗯,你先告知他一声再去办事。王总管说,是。

王总管走出了大堂去厢房给钟豹子说,钟公子大人喊你和他一块儿去买粮食,衙门仓库里没有余粮了。

钟豹子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个头偏高,一米七还要多一点,脸虽然是方脸长得苦疤烂坑的一看就是一副贼相,钟豹子好像不是吃粮食长大的吃粮食长大的怎么会长成为这个样子。钟豹子当时正坐在厢房里的书桌旁读书他捏着一本《春秋战国》刚读了小段,王总管来了告知他父亲要他一块儿去买粮食。他把书卷了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说,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去啊。

王总管点头哈腰的说,马车都准备好了,马上就去的你得快些去。

钟豹子说,嗯。

钟豹子把辫子往脖子上一盘来了。

钟豹子见到了钟良说,父亲你让我一块儿去买粮食,就走吗。

钟良说,就走,马车都在外面呢。

钟良和儿子钟豹子去乡上赶集买粮食,他们坐马车去,马车是拉煤炭的那种马车上面没有搭帐篷,他们去的时候坐马车去,来的时候要拖一马车粮食来。

北源衙门北边有一处菜市场什么都有卖,大米,白面,荞麦,红豆,高粱,苞米还有新鲜的蔬菜水果不少摆去了半截街。他们就要去那里买粮食。出衙门往北半个时辰就到了。北街什么都有卖,北街什么人也都有,三教九流都有,山贼草寇打了草谷会拿到这里来卖,老百姓收了粮食也会背到这里来卖,其它地方的官大人贪污了府库粮食也会用马驮到这里来卖。

两人到了街上马车停放处下了马车,有一排树可以拴马用,这天来这里拴马的人不多只有几辆马车窸窸窣窣隔三差五的拴在树上,马后面当然还有马车。

俩人到摊点买粮食,他们要买今年的新粮食不买往年的陈粮。

俩人走到一批有七麻袋之多的苞米边时停下脚步,钟良说,豹子,这个苞米应该是今年的苞米,一点儿不像往年的苞米。卖苞米的小姑娘说,客爷,这些苞米确实是今年的新苞米没有一粒是老苞米,价格不贵,你要就买一些去。说话的就是周双双,周双双年龄才十六岁,她和父亲来北源北街卖粮食,说是卖粮食不如说是为晁首领来当眼线打探消息。她的父亲叫做周魁是南源匪首晁侊的大总管。周总管说,绝对是上好的粮食,要呢就买一些吧。

钟良说,你们是一家人吗,家住在什么地方。

周魁说,我是外地来的听说北街买粮食的人多特意来这里卖呀。

钟良说,外地人啊,难怪有些眼生。

周魁说,买卖就不用讲究熟人和陌生人了吧,买卖不成仁义在啊,买成了我有钱花,买不成你的钱在兜里,大家谁也不吃亏。

钟良说,你喝酒吗,我们喝口酒再谈。

周魁说,喝的喝一口再谈。我去打酒来。

钟良说,我是地主应尽地主之谊,还是我去打酒。

钟豹子说,你们唠叨着我去帮你们打酒吧。

钟豹子端着两碗酒来的时候钟良和周魁已经坐在苞米边的高地上吹战鼓擂了一会儿。酒来了两人又吹战鼓擂谈天论地整了半天。钟豹子催更说,父亲你们谈完了吗。钟良说,我们还有谈半天你去街上逛逛街等着吧。钟豹子说,我看邻家小妹跟两个老头儿呆一块儿也太刹风景了,不如跟着我去逛逛街可以吗,我保证不打你不欺负你啊。

周魁说,双双你就和他去溜达一圈再回来,别在这儿影响我们谈话。

周双双说,好呀。

钟豹子带着周双双在北街逛街,一个是北源县令大公子,一个是南源山贼大总管的女儿。钟豹子说,我家爹是北源县令,你家爹是干什么的。周双双说,哦,你爹原来是清官呀,我爹是老百姓卖粮食的。钟豹子说,你家还有粮食卖说明你家也是大户,你打算找一个什么样的人户嫁出去。周双双说,我们不要谈婚论嫁我现在还不想嫁人啦。钟豹子说,周小妹,你不想谈婚论嫁说明你不是水性杨花的那种人。周双双说,你们衙门以后要粮食可以来找我,我们南源有的是粮食卖。钟豹子说,南源远吗,我没有去过南源。周双双说,你来南源可以到我家去玩。

钟豹子说,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南源走一遭。今天认识你我感到很高兴,我们不能空走一遭,你饿吗,我们俩吃碗狗肉怎么样,算是见面礼物。周双双说,我倒是想吃凉粉呢。凉粉不贵吃凉粉吧。钟豹子说,凉粉太廉价了吃一碗狗肉吧。我请客你不用破费的啦。周双双说,好呀,今天你请客,你来南源我再请你的客。两人去了狗肉帐篷点了两碗狗肉,又谈了半天,周双双一句也没有谈到她是南源匪徒的事情。两人回来的时候,周总管和钟良已经喝完酒谈妥了生意并且把粮食都装上车了,七麻袋粮食一千斤左右也够马拉的了。钟良说,你们来了就好,粮食都装上车了,去哪儿玩了呀。钟豹子说,我们吃狗肉去了。

钟良和周魁依依惜别。

钟良在路上边走边问钟豹子,你觉得那个周客爷家姑娘长得怎么样,帮你去要来做媳妇怎么样。

钟豹子说,我还没有想过要娶那个周小妹呢,你怎么就先打起她的主意来啦。

钟良问,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嘛。喜欢的话我就找人去帮你问问。

钟豹子说,就怕人家不愿意啊。

钟良说,你既然没有意见我改天去给你办事。人到了这个年纪不要怕害羞才好。

钟良让家丁带上手礼去南源寻找周魁一家,家丁在南源贼寨找到周魁。

周总管当时正坐在屋子喝茶,忙让进来,问是何事。

钟府派去的家丁头儿名字叫做小全儿,小全儿三十多岁了,中等个头儿,中等身材,长得尖嘴猴腮满脸皱纹,一看就是一个善于说话的说客,小全儿到了周宅把来意说了,钟大人公子长得一表人才看上你家姑娘,让我代表他来提亲,钟公子你总是见过一面还有印象没有,意下如何。周总管当时在屋里喝酒,他还没有放下杯子,小全儿就来了,周总管让小全儿就坐对小全儿说,你容我考虑考虑,周总管沉思良久,周双双已经长大了,总不能留在身边一辈子呀,如果说自己还有续弦之心,鸟鸟已经阉割,续了也白续,姑娘留在身边也是多余呀,没有后母需要服侍。再说,他的身体还力行,用不着别人照顾,不如让她嫁了,自个儿去谋划人生。周魁当即就答应了婚事说,我对这门亲事没有意见。喝酒吗,喝一杯再唠叨。

小全儿说,我还要走路回去,喝了酒误事,酒就不喝了。

小全儿让周总管清点手礼,手礼清点完,带着家丁回钟宅来了。

钟良知道事情办成了,喜上眉梢,他在南源又多了一家亲戚,今后就不怕被农民军打了,他家儿媳妇还是当过山贼的角色厉害啊。

钟豹子和周双双成婚之后分了家各自成家立业,没有和钟县令居住在一堆儿了。

清兵打到地方来剿匪大破贼营把为农民军办事的周魁逼跳崖了,钟良虽然没有被识破苍穹,追究责任,但是失去了周魁这个老亲戚他也感到伤心,离开了北源衙门跑到南源一带另起炉灶,做了一件猴子掰包苞谷,掰一个丢一个的事情。当时,他的儿子和周双双已经成婚也一块儿搬了过来。

钟良虽然有殷殷之心看到儿子不务正业还是无能为力。清官难断家务事爹妈更是管不着。

钟豹子和周双双在南源河以种地务农为生,把山后的几亩地都种满了粮食,春种秋收,忙里忙外,早出晚归,披星戴月。生活殷实。

钟豹子去乡场买了一匹马,一头牛来喂,没有人割草给牛马糊口,俩人也忙不过来。种地务农的时候,撵着牲口去山里放牧。晚上回来又撵着牲口回来。

十年过去了,周双双和钟豹子的孩子渐渐长大了,孩子们体力不支,长得面黄肌瘦,钟豹子经常去药店买补药熬给孩子喝。每去一次,要到衙门向钟良索要几两银子,钟良抱怨极了。常常当人大面的骂到,要钱,要钱,你咋个不来索命,我就剩下这一条老命了。

钟豹子难堪的回答我拿你的老命来烧火吗,娃儿病了,我现在一事无成,生活拮据,拿不出钱来,作为爷爷你总不能不管吧,要不,反过来,你来给我当孙子,可以吗,你病了,我一定砸锅卖铁也花钱给你医病。

钟良听了,他是一个老教育份子对什么人心里都存有悠悠之心,善善之意,气过之后,幽默风趣的回答,好的,老孙子这就去给爷爷们拿钱去。

钟豹子的早年就是这样尴尬的一路走过来,谁想到他往后会是一个地方枭雄呢……。

有一天,四川戎州府来了一个显宦,靠改土归流起家的流官,姓赵,名叫赵宽裕,四十多岁了,个头高大,方脸大耳,人到南源一带,刚下马车,见到的老百姓都说,若说当官者形象,风流倜傥,莫如赵大人了。赵宽裕上门来投帖,要见钟豹子,当时钟豹子正在乡下的简寨里剥红豆,听见有人敲门,钟豹子说,快快请进。

赵宽裕进来了,他的长衣服皱起来兜在腰带上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走了不少路。

钟豹子说你先坐吧走路走累了,你是走路来的还是坐马车来的看你大汗淋漓的样子,赵大人坐了说,我先从戎州坐马车到盐津铺子,这边儿路陡马车架不过来放在了铺子牵着马三天就到了南源,中途可没有骑一次马,走得咱家大汗淋漓。他给客人倒了一杯茶寒暄之后,钟豹子问,赵大人不在戎州府,跑来南源地方做啥,金沙江的水喝腻烦了吗,来此有什么要事要办吗。

赵宽裕说,你若是早知道我是戎州府的赵大人就好啦,巴结一下我,也不会让你过到这种艰难拮据的地步。你偏耍大人公子的牌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在家里过消极避世的生活,值吗。你父亲分到这里来当县令的时候当过我的老师,因为北源古镇发生农民起义,钟县令没有能够升官发财,相反弄丢了乌纱帽,我如今升官发财了,没有忘记大人的教诲,来见一见钟县令。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希望你能有大成就。他对你期待高,望子成龙呢。我听到你的儿子聪明极了,顺趟儿也跑来看一看,巴结你,你不巴结我,我巴结你可以吗,想带你的儿子去大地方读书,你看可以吗。我说这个话,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如今南源,北源一带也不平静反力量三股五股都有,我早知道你们父子人心不稳需要安抚切不能走错了路一错再错。

赵宽裕说,如今云贵高原地方大多人才都由戎州府统筹,我寄希望于你家儿子希望他将来能够统领一方为朝廷效命。带你的儿子出来见一见可以吗。

钟豹子听后说,你要见大儿子吗。

赵宽裕说,带出来见一见我带他到戎州读书去。

钟豹子吩咐大儿子钟老大出来见一见赵叔父。

钟老大拜见赵宽裕。

赵宽裕非常高兴,见到了钟家小孩。

赵宽裕问钟豹子,给儿子取名了吗。

钟豹子说,没有取名,庄户人家取名是一种累赘,有个大二三称呼就可以了要名字干什么,大儿子取了钟老大就没有下文了。

赵宽裕说,兄弟此言差矣有个学名总是方便一些。

钟豹子说,要学名干什么去打家劫舍啊。有个钟老大的称呼已经不错了。

赵宽裕说,这个由你,既然没有打家劫舍的想法了我的心也安稳了,就怕你家父子又当汉奸卖国贼投降起义军去了。说实话,谁都知道钟县令当年干的勾当的呀,因为他是许多人的老师大家没有接穿他老人家的身份。

钟豹子说,当年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再说皇帝已经大赦天下了。

赵宽裕说,皇帝是已经大赦天下了但是就没有赦免南源山区和北源两个地方,你看这几个地方黑号,白号,农民军,山贼,土司什么没有,赦免了还了得吗。我来联络你家是要晓以大义你不能不识好歹。

钟豹子说,既然是父亲的学生就是一家人何必这样见外,我没有当官没有考到秀才不然一样对大清朝忠心耿耿怎么会去造反。

赵宽裕说,你识大体是一个人才它日必成大器要洁身自爱,况且你们还有南源一带地方又盖了新衙门总会有机会发达起来。

钟豹子说,什么时候送孩子去读书。

赵宽裕说,你为钟大公子收拾一下,骑马走,我牵着马给他骑到了盐津铺子我们坐马车去戎州……。

钟豹子把大儿子交给了赵大人。恰巧钟良听见了也来送了行。

钟老大就是这样去了戎州读书。

钟老大去戎州以后,钟豹子继续回屋里去剥自己的红豆,钟良不见不烦见了心烦骂道,剥红豆,剥你个命,过几年再过几年我上吊去了交卸了县职务你就风光啦。

钟豹子说,我现在没有机缘巧合以及凭借发达起来,有什么方法能改变命运吗,你有的话给我一个,别责怪人啦,时下这个情况,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钟良说,你自称英雄还剥红豆干啥骗鬼去。

钟豹子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钟良让钟豹子继承位置,钟豹子说,我总算把牢底坐穿了,苦尽甘来……。

钟良让位那一天钟豹子从乡下带着精壮回衙门来了,南源衙门三个大营举行了兴师动众的仪式,钟豹子宣布南源和其它地方一样也实行自治,自己当家做主过自给自足不交钱不纳粮的生活。钟豹子自称总兵。

钟家的队伍把守在各个地方,开始了走自治的道路,时不时会和清军发生摩擦把和清廷的关系闹僵化了。云南提督罗典四川提督万福把重兵围在云贵高原上,各个地方局势紧张。

钟良去了重镇防御,城内则安排七十二个营驻扎把守。

钟老大去了戎州读书还是不是读书的料子教什么他都不学唯独教他打鸟追兔子最热衷,被赵宽裕送了回来。钟老大回到家精神一下子抖擞了不再闷闷不乐,家长问他还要去读书吗,他说不想去了。

赵宽裕也说,可能是娃儿小了不喜欢读书,过几年长大了再来戎州找他,机会有的是。

钟豹子说,这个书也难读呀,不说读了没有大作用,如今天下民不聊生混乱不堪极了把他送去那样远家长也不放心以后就以后再说啦。

赵宽裕说,其实书不读也可以花些钱就可以捐官了。

钟豹子说,这个事情你别给我说,我对捐官这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我这个人最烦这个事情了,若说捐官,还不如当老百姓,安安份份过日子。前些年,你赵大人到戎州去之时不是被打了一顿吗,所为何事呀,还不是为了顶戴花翎的事情。

赵宽裕说,我也为此耿耿于怀呀,当初我如果真的把他万福的顶戴花翎偷到了,我如今岂不美哉,我就是四川总督了。

钟豹子说,你难道没有偷到吗东西都被你抱着跑了跑去戎州去了。万福是骑着马一路追到戎州才逮住你追到顶戴花翎。听说你硬是不给才发生斗殴,万福官大把你打了半死。还好没有取消你的功名。

赵宽裕说,可不是吗我也担心极了,还好万福没有追究还是让我当了县令。人家对我可不差呢。

钟豹子说,所以说人各有志嘛我就只喜欢当农民。

赵宽裕说,我也感到我们话不投机半句多,听说你如今成为了钟良老师的继承人,管理着一万余从北源带过来族人,丁壮,我为我们的关系感到忧心忡忡。

钟豹子说,你可不能对我的一万队伍起黑心,这些屯丁可是我家在南源蚂蚱坡和凤凰山一带最后的支撑。

赵宽裕说,我拿你的人来找不到粮食给他们吃,你要带队伍要拥兵自重我不反对只是不能对清廷派在杞县当知县的黑二起黑心,黑二作风不良你要忍气吞声不能找他的麻烦,发生了事情到时候朝廷可要追究责任呢。

钟豹子说,你放心黑二大人来找茬大家就让着他。

赵宽裕说,这就对了我要回戎州去了告别吧。

钟豹子和赵宽裕就这样分别了。赵宽裕回戎州之后,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少做,他对内抠扣粮饷,总督府发给衙役和临时工人,比如修路工人,修堤坝的工人的钱一年发两锭白银的他只给半锭,终身发的养路人员也被他两年之内就停发了。衙役的还好每年他给七十文,给他当衙役还不如种地划算,很多衙役不愿意在戎州当衙役纷纷流窜到外面去了。几年的时间戎州大变样了道路淤积堵塞连马过路也难别说行马车了。衙门空无一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戎州境内谁对衙门不满他就打谁,先是一些衙役挨打,衙门抱怨发的粮饷少了他就打衙役,后来是老百姓抱怨上缴的税收重了他就打老百姓,把境内整得鸡飞狗跳。赵宽裕对外冒人以事,不是冒名顶替总督上京领粮饷就是冒名顶替其它衙门的知县,提督还是领粮饷得罪了不少同僚,戎州是战略要地被农民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但乱起来没有谁会来帮这个赵冒牌货,不几年的时间,他就身首异处了死在了农民军的手里……。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是半夜三更的样子了戎州城内虽然还有万家灯火阑珊照彻夜色,空气是紧张起来的了,一股人数很多的农民军从远处跋涉而来就快要翻过水富梁子了,他们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一路长驱直入眼看就要到戎州境内了,戎州守边的衙役换骑了快马马不停蹄赶往城里报送情况。琦善衙役来到城下对守城的官兵说,上面的哥哥,我是守边的衙役大家是一家子,我来报送情况。你们快放我进城去。站在城墙上的官兵问,你是役兵,这样急匆匆的来为了什么事情。

琦善说,水富梁子上有一股农民军在往戎州赶来像是要有所作为。官兵说,你且回去守边管理地方秩序,我们这就去给你通报。你还有其它情况要通报没有。衙役说,还有,他们说此来就是要打一打赵大人,赵大人老是在张姓人后面挖坑背地绝根,赵大人可能命要危矣。官兵说,我们这就去给你通报。

琦善骑马回来了,没有进城去,半路他就逃跑了骑着马一路跑出了戎州地界,出了戎州地界衙役舒了一口气说,总算离开戎州了,今后再不来戎州当衙役了,妈的老子走了。今夜一战戎州可能要尸横遍野咯。

官兵离开了城墙去给衙门里的赵大人说,大人,有个张家娃儿恨你在他的后面挖坑背里绝根带着队伍来打你了,队伍人数很多你说是战还是跑。赵宽裕当时正坐在大椅子上抽大烟被惊了一下说,你妈的怎么不快点来报,人来了吗,在哪里。官兵说,人还在水富梁子上就快到戎州来了。赵宽裕放下大烟烟杆站了起来说,朝廷派我守在这个战略要地,妈的才发这点兵给我怎么打怎么打。赵宽裕说,你去通报把城门全部关了一只鸟儿也别放飞进来。我这就去招人备战。官兵去了,戎州城门全部关了。赵宽裕召集了各个村寨的守兵集中了几千人纷纷来到城墙上严阵以待。半夜三更,农民军真的来了,他们打着火把,抬的抬梯子,背的背大刀还拖着几门大炮。戎州城上也安了大炮,农民军走近了,城里先开了炮,农民军一瞬间全部潜伏在沟沟坎坎上窥视戎州,两军对峙,还没有站稳脚跟就被当头一击惹怒了农民军,张判官说,妈的老子还没有动手他们就动手了,这回谈都不用谈了,直接攻进城去直捣黄龙,张判官命令大炮起炮三声,群体往城里冲,攻到了城下,抬云梯安了云梯搭上城去,抬木棒棒的又抬着木棒棒撞城门,城里一下子乱了阵脚。战火纷飞几乎把天空都照彻了。农民军攻进了戎州,擒拿了赵宽裕,把赵宽裕的人头吊在城墙上,戎州就这样失陷了。张判官立在城墙上笑呵呵的说,拿下戎州了。这个时候人山人海群呼,拿下戎州了。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战事就结束了,张判官沿江而上去攻打其它地方去了。戎州城里没有留一个守兵变成了一座没有官兵把守的空城。老百姓也知道农民军打进戎州来了朝廷被消灭了,可是大家还是一如既往的过自己的生活,没有干涉什么。该种地的种地,该做生意的做生意,引车卖浆的也还在引车卖浆吆喝着做生意。

琦善离开了戎州其实并没有忘掉要报效朝廷光宗耀祖的想法,他骑着马一路去了四川总督府报案,四川瘴气重,马行走了一夜,第二天人马才到滦州梁子上还有几里路才有茶肆马就爬在地上起不来了,琦善从马上摔下来手里还拿着鞭子,他自言自语说,马儿你怎么啦,为什么趴在地上不起来了。琦善抽了马一鞭子,马还是不起来趴得更沉了,琦善取了马鞍上的酒葫芦,提着葫芦坐到树下把鞭子扔在一边喝酒歇息,他也想让马休息一会儿。

琦善有一些困了歇着歇着就睡着了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傍晚了,他猛然一惊才醒来几乎惊呆了,自言自语的说,这一觉睡得好沉,幸好过路的人少,不然人家取了老子的狗头都毫无知觉啊。

琦善起来去牵马,马已经站起来走到边上的草坡上吃了不短时间的草了。琦善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他骑上马去片刻的功夫来到店子前面了,琦善下了马把马拴在拴马桩上,取了包袱背在背上,店家热情的出门来招待客人。客官你要吃点什么,你要住夜吗。

琦善说,快给我来五斤狗肉,一碗酒,酒葫芦你也拿去给我装满了不差你钱。

店家小二说,好的你等着。拿了酒葫芦去了,不一会儿功夫店家端了五斤狗肉并一碗酒出来给他,琦善解开包袱拿出一张大黄纸包上狗肉放在包袱里捆上。剩了几块狗肉他边喝酒边吃,酒足肉饱了,他说,店家拿酒葫芦来我要走了。放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店小二说,好耶。拿了酒葫芦来给他。店小二问,客官,住夜吧,天都快黑了。

琦善说,不住,我要连夜走。

店小二说,真的不住吗,带你找个小妹妹去吗。

琦善说,漂亮吗。是你家妹妹吗。

店小二说,当然漂亮……。

琦善说,我没有时间给你多啰嗦还有要事要办,农民军打进戎州来了,逮着人就咔嚓,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你不怕吗。

店小二说,来得越多越好。

琦善说,你家有那么多小妹妹给他们睡吗。

店小二说,你去喊来收不起他们我不叫人啦。

琦善说,等几天吧,我回来就给你带来。

店小二说那你走你的要走快走。

琦善快马加鞭三天时间到了四川总督府大门口,四川总督府府邸深城墙厚戒密深严,大门口站着两只毛狗儿还有两个耷拉着脑袋捏着长缨枪站岗放哨的衙役。衙役服上写的是衙字。

琦善下了马来到衙门口和衙役寒暄,衙役厉声问,你来这里做啥。

琦善说,两位衙内大人,农民军打进戎州来了,请报知总督大人速速派兵应援。

衙役说,你带有知县密信吗,拿来我们交给大人。

琦善说,没有。不过农民军真的打过来了。

衙役说,你没有密函不能给你通报。

琦善说,真的不能给我去通报吗。

衙役说,真的不能。

琦善碰了壁没有报成案心灰意冷的牵着马走在四川成都街头他心里有一些孤独的感觉。他暗里骂自己,真是多此一举,多此一举。皇帝不急太监急,他妈妈的。

琦善在街头露脸了一晚,当晚又有几个店家鬼鬼祟祟的来问他要不要住宿要不要找小妹妹都被他甩开了。第二天他想通了衙门的事情去他妈妈的了,他们不怕打就别管了,他此来一则是逃难一则报案,案没有报成那就暂且在成都住下做做生意等有机会了再转行东山再起。他况且也不想报案了赵知县真他妈的坏还是一个大冒牌货案报成功了才是老子的耻辱啊。

他牵着马去了马市卖了马买了材料到难民巷落搭了处帐篷又买了一辆推厢车大街小巷卖小粑粑。有一天他卖到衙门口遇到了总督毛世光,毛世光本来是副总督,万福才是总督,毛世光借故请万福嫖娼把他黑掉了自己当了总督,万福被毛世光的黑作坊揪去整天关在小黑屋里替他剥红豆,万福手都剥出血了也没有被放出来,有时候万福还要被毛世光的手下一脚一脚的踢。毛世光才从康巴县吃酒席回来,四个奴才用一顶轿子抬着他回来,毛世光路过小粑粑摊摊边时对奴才些说,你们停一下,我买几个小粑粑再进衙门。毛世光下了轿子,人长得牛高马大,他问琦善,你的小粑粑怎么卖。琦善说,一粒银豌豆一个小粑粑。琦善问,你像是这里面的大官。毛世光说,我就是这里面的当官的。琦善说,农民军打进戎州了你知道吗。毛世光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儿来的农民军你别胡说八道。琦善说,真的大人我才从那边来亲眼所见啊。这时他又看见了多日前半路上请他找小妹妹的那个店家,店家此时摇身一变成为了衙役而且是毛世光身边的狗奴才。毛世光说,你说给我听详情。琦善想了想说,原来你们是一伙的人说给你听我就憨了噻,他说,农民军打进戎州军民奋死抵抗,大破敌军,斩杀数万农民军,目前全城上下一片沸腾,你应该去嘉奖一下知县大人。毛世光说,就是这样吗,我知道了。

毛世光把小粑粑兜在怀里去了衙门。琦善继续卖他的小粑粑。

毛世光到了衙门把小粑粑拿出来放在茶桌上人坐在椅子上休息,他也想到了戎州的事情,他自言自语说,人家戎州来催奖了,我哪有什么奖给他们,不如把事情报上去让上面先奖励我我再奖励他们。毛世光写了奏疏,托人带去给军机处的陈孚恩,穆彰阿,潘世恩,王鼎鑫,泰隆等大人要求让他们奖励他一万两白银。陈孚恩先收到奏疏,托去送信的人把奏疏交给他的那一刻他就开始思考如何把这一万两白银冒领到手。潘世恩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知道了奏疏上说的事情。两人给工部索要了银两,发奖励的那一天两人在场坝争个死去活来最后陈孚恩把潘世恩的脑袋打破了一处口口出血了,潘世恩才委屈的弃权回去。陈孚恩得了银两直接去酒楼大吃大喝去了忘掉了发奖励的事情。毛世光催发奖励的信来了几次,陈孚恩看了直接把信烧了懒得理,事情无果而终。

2024-01-09

2024-0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