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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明朗追忆4(环境文化研究学会李林)

许多人都会珍藏着几缕深沉纯洁的感情,宛如泉水汩汩喷吐,历经人世沧桑亦不枯不竭,在漫长的生命旅程里,为之欢欣、陶醉、自豪,或为之思念、忧虑、颤栗,用思维的火钳在记忆里烙下终生的痕迹。而日夜萦绕缠绵我的情愫,就是对彩云之南那片广袤无垠的翠绿山川的无限怀恋和向往。无论我徘徊在湖天一色的南国水乡,还是穿梭于苍劲干涩的北方的荒芜山麓,总是情不自禁地咀嚼起彩云之南那永不褪色的神韵,逢人常动情地提及讴歌赞美那令人如醉如痴的风景。

我一直固执真挚地认为,碧鸡山脉中的明朗水库及周边的原始峡谷,是滇云春城景物特征的有浓厚色彩的缩影。顺着曲折回环的公路上行,一边倚近郁郁葱葱的树林,一边面临儿时眼晕的貌似千尺的深渊,金光荡漾的滇池水,象块斑驳陆离的毯子横铺远方。进入明朗水库中心地带的门端,人们称谓为‘崖口’,粘土、岩石、小草掺杂在两边对峙的崖面,道路从崖口外延伸,偶有独立的巨石,浑身滋满了青苔,未知经历了几多风雨年月,似静欲动,飘飘忽倾斜,动人心魂。又行一段,不知饱览了几许苍翠欲滴的绿林掩映疏落房舍的诱人景色,眼前便展现出小碧鸡山腹地的柔美身姿。

似锦繁花点缀着山水的四季。春天百花吐艳,万紫千红,桃花、杏花,不知名的山花,紫色的、红色的、黄色的、粉色的、藕荷色的,婀娜摇曳,璀璨如火的花簇,同树上鹅黄鲜嫩的松尖,显示了生命的萌动。夏月梨花、杜鹃花、山茶花又相继含芳吐蕊,争妍斗艳,蝉鸣、蝶飞,尤其雨过斜阳碧天衬彩虹,空气新鲜,构成了立体感极强的绝美佳景。秋季金黄的油菜花密布于湖畔,穿叉翻飞着野鸭、鹭鸶、燕子,信步徜徉,正如在一幅浓艳的花鸟画中遨游。夜晚隔湖相望,烟雾溟蒙,苇叶摇动,草房竹篱的村落若隐若现地闪着灯光,又使人记起前人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诗句。冬季满山依旧青绿,偶有白雪纷飞,梅花斜倚枝头傲放,一夜枝杈被雪压折之声,不绝于耳。

在明朗水库公路坝的东山上,坐落着一所学校,那已是很久远的事情。我面前常浮现纯洁的童年伙伴们的面容和身影,尽管劳燕分飞,但幼时友爱伙伴的名姓却记忆犹新,人愿与善美同在,这是社会法则。我和伙伴们一起在森林中玩游戏,讲故事,扯兔草,摘蕨菜,抓盘成牛粪状的蛇,在湖边捉小鱼、蚱蜢,在山岗上演习两军对垒,松鼠、鸟巢、杨梅是低矮的灌木丛中寻找的目标,甚至在我家的后门断土壁上,凿了水泊梁山,用小块窗纱及灰色窑泥修建了聚义厅。密林人迹罕至处,还分布着用荞麦秸搭构的秘密营地。秋雨连绵,大家执钩提棒进林中采蕈,路隘林深苔滑,相互拉拽,对森林的寂静虽有惧感,谁也不言,彼此心照不宣,在搜寻中,鸡棕菌、扫把菌、青头菌纷纷被俘,那顿可口喷香的炖蘑,远胜日后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雪花飘飘,这是地地道道的南方的雪,我们打开房门,让快冻僵的鸟儿心甘情愿地自投罗网,有只蓝顶、粉嘴、黑翅、绿背、黄肚的鸟儿,因为身圆肉胖,大家都称其为绿豆鸟,着实可爱,于是养到翌年春天才放其返林,以后我专修美术时特意留心鸟谱,也未窥见其芳容,也许这是明朗水库山中的特产吧。

西南的天空变化莫测,瞬间乌云翻腾,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彝族采药老人,在风雨交加黑云压顶雷电轰鸣之际,把因玩耍迷路啼哭的我领到岩下避雨,从慈眉善目的老人那里。我知道了模样颇为滑稽的蟒:蛇般的小脑袋,大树般粗的身干,两眼如电;知道了黄鼠狼逃遁的本领及钻山甲的狡黠!

时至今日,我的手上还能感到老人粗糙肌肤中传来的温暖,还常想起那位老人,是否还独自在不见天日的林中采撷药材吗?从此,我不再对密林深处毛骨悚然,也不相信有一个穿木鞋的可怕的白胡子老头游逛山间的传说。老人给了一些红彤彤卵状的七叶一枝花的种子,其又称蚤休、滇王孙,品种数量以云南居多,那片肥沃的泥土孕育了这自然界的精灵。我把它们埋在红瓦盆里,渐渐长了芽叶,又随我迁到京都,却干枯至死,追其缘由,也一定是思念故土而憔悴得香消玉殒了,若还活着,根茎应有广口瓶般粗细了。

明朗水库西南方的那座山顶部很平坦,三座嶙峋怪石贮立,象带斧钺的武士,人们呼之为石头山,其中有一深不见底的洞口,使我想起《西游记》中的无底洞,里面该不会藏有山精草妖吧。从石头山山顶向西望去,有许多的重峦叠嶂与山谷盆地,较近的是尖帽山,东南望去是龙马山,明朗湖西北方向的那座山叫Nai头山,又让人记起《林海雪原》中的同名者。

晓明村西边有条采挖砂石而成的山路,从此处向西南约一小时就可到达尖帽山与美树山的垭口,美树山的西北就是三峰鼎足而立的笔架山及文笔山,再往西据说穿过一个铁道涵洞,前面就是著名的安宁温泉。可惜无缘探险山的那边风景,只是听哥哥提起,他们随毕老师秋天游玩过。从网友黑风老妖等人的户外游记里,知道那边有野猪菁、仙人菁等幽深峡谷,还有一汪碧水的小菁门水库。其实,笔架山等诸峰,明代的旅行家徐霞客在游记中屡次提及,不仅有数次的远眺,甚至多次擦着山脚而过。

每年最有趣的期盼,就是那屈指可数的节日游园,一般的目的地是翠湖公园、圆通山动物园、西山龙门等。出动的车辆常因单位而不同,后勤部派的解放牌卡车,SL部派的大客车。当微风拂动着车上孩子们的脸庞,绿树向后飞快地退去时,我的心中总觉得畅快淋漓。穿着双膝方块补丁的裤子,扎着褪色的布红领巾,背着陈旧的军挎包,身上的军用铝壶盛着从食堂打来的开水,用一分钱买张纸般的薄饼,这就是当时的童年形象。最讨厌的是活动时统一着装的规定,因为白衬衣蓝裤子白球鞋这些奢侈品,家中都难觅影踪,为此常挨老师的白眼。有次排演剧目,要求穿绿上衣,无奈哥俩临时套上爸爸的军装,像穿了一件宽松肥大的风披。

那年S坛供奉的铁腕S像出人意料地自然坐化,身形已殁光环犹在,哀鸿遍野的哭声响彻大江南北,母亲也忧心忡忡地说以后可能危机重重,许多人互传着中苏大战将要爆发的小道消息。在SL部大礼堂举行追思悼念,家中孤零零的我,穿着家里仅有的一双凉鞋,从后勤部走了一个小时,却在入口处被人拦下,言外之意是露出脚丫有亵渎倾向,旁人并不知道我家里也没有几双合适的鞋袜,连袜子有漏洞了上下颠倒再穿。从SL部向西穿过一架独木桥,就可以到达晓明村前面绿油油的稻田,再沿着田埂行进,这是一条返回后勤部的捷径,先前曾追随哥哥及小伙伴们冒险走过一次。然而想起桥下哗哗流淌的湖水,我不敢再尝试那种胆颤心惊的刺激。

非常失望地走在漫长的归程上,随着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起,有人热心地招呼我坐上军绿色马车,原来是警卫班的两个战士叔叔,而军马也亲热地嗅闻我的手背喷着响鼻。当初这匹身烙着数字的退役的军马,在盛夏被苍蝇围攻时,路见不平的我常挥起树条挺身而出,成为了军马的忠诚卫士。他们是去晓明村北面的农场基地,顺路捎上了我。

爸爸也曾在那里劳动过,狭窄的山路迎面碰上老乡的牛车无法回避,无奈眼睁睁让车轮碾过自己的双脚,只是记不清发生的地点是那些边境线上的雷达站附近,还是这里的部队农场。饲养的猪群里有只大公猪,脾气非常暴躁经常张嘴咬人,那时为野外放养,爸爸和叔叔们居然聪明地想出了最笨拙的办法,前后各有一人分别紧拽拴猪的绳子,呲牙咧嘴的大公猪气愤得哼东哼西只得就范。有次跑丢了一只黑山羊,爸爸翻过了一座山梁终于在一处有水塘的苗族村庄中找回,这个地方估计就是现在大兴办事处的庙村,即如今著名的郊游胜地桂皇阁,那个水塘应该称为黑母高,似乎是苗语中的母亲之湖,确切意思的考证多少有些语焉不详。水塘西北是锅盖山,东南是狮子山。

莽无边际的山林里,长尾雉从长着八角果的林中飞出的扑翅声,画眉的啼啭,被机关套着的麂子不停地哀鸣,和着松涛的节奏谱着动听的交响曲。站在峰巅,望着刀耕火种此起彼伏的不息的火焰,与天空星星相混的猎人的手电光,田野正取代着森林,动物们正失去着栖息处,运沙汽车的噪音扰动着山谷的寂静。我的心中不免怅惘若失,勤劳贫困的山民们,千百年来艰辛地开拓,为修建明朗湖而长眠的牺牲者的奋斗,都有墓碑做证,其功绩将被历史铭记,美好的山野里含了多少前人付出的代价,而步之足迹的后人却在蚕食着先人的成果,这是笼在我心头的一层暗影。

我没有机会再来探望故地旧朋,却抱着“远望可以当归”之念,登高远眺,此时不禁忆起宋代李觏《乡思》诗:“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遗憾之余又有些自慰,无缘重睹故园容颜,但在心中却能尽情驰骋联想那山、那水、那人,在我青春得志踌躇意满时,在我寄人篱下山穷水尽时,在我未来的岁月中,这都是一种最美好的寄寓深情的对往昔的追忆。

许多年后,我为了寻找小碧鸡山的准确位置,查遍了各种地图,终于在卫星地图上,找到了昆明市西山区那些魂牵梦绕的山谷,后勤部、宣传队、SL部、晓明村的山地沟坡,明朗湖蔚蓝的水面及公路坝,都能依稀辨认,最近因为原址有了一所网上注册的航空培训学校,居然能看出石头山北面的这条沟内的建筑屋顶,从办公楼、军人服务社、食堂、车库、老三楼、新二楼、四栋平房,直到幼儿园,竟跃然而出,似乎唯一多了一栋楼房及门卫室。只是精度不够,不知建筑都已变成何许沧桑模样。泪水充盈着我的眼眶,那些树木,还是当初眼帘中那般碧绿如玉吗?情牵魂魄的七叶一枝花,是否仍然漫山遍野地盛开在夏季的松林里?

终于有一年春节前,在多地辗转旅游的行程上,挤出了半天回到了明朗水库,小公共汽车早已停运,拦了一辆正规出租车无理由地不愿意去,又招停了一辆黑车前去。本想爬上石头山顶找回童年的感觉,无奈时间有限只能放弃。幼儿园临时被当地一所中学征用,我乞求看门师傅放行,他看在童年此处生活过的情分,领着我转了一圈,新涂的墙面涂料,遮掩了岁月的沧桑,但整体平面规划依旧。

来到水库边,原来的小学校已砌上围墙难以进入,纪念碑处的老树似乎尚在,俯瞰水库,正赶上水利修整,一汪碧水早被截断在上中游,大坝沥青道路也被刨掉重新施工,眼前一片荒芜。中午在学校下水库边的农家饭庄吃饭,老板以前应该是晓明村干部,他对后勤部里的L导非常熟悉,都能说出姓名职务,可能当年双方相处沟通不少。他感叹,对面的村庄和这边的饭庄很快面临拆迁,以后他们的拆迁楼要建在学校南侧的下面靠山处。遥想当年大部分彝族男人住着茅草房,终年一身从不洗涤的天蓝色衣裳,浑身有股刺鼻的异味,或放牧水牛或毁林开垦,如今生活改善,应归功于社会的进步,只是数十年的时间已经太长,旧日青翠欲滴的幼苗如今已变成了树皮粗糙皲裂的老树!

再相见时,也许山没有想象的那么雄高,也许水没有记忆的那么深阔,从学校回宿舍的道路也没有那么遥远,树木已被砍伐得没有那么密不透风,冬季时山色也没有那么葱绿,彩云之南的晴空也不再晶莹湛蓝,先前韵味十足的那份景色宁静构图,已被绕城高速支线的高架桥、农村别墅七零八落地割碎,平房与幼儿园南侧,鸟儿藏身的灌木丛林也被一览无余的高尔夫球场所替代,平房虽在却变身为了厂房,幼儿园门前的白皮松没了踪影,房后的苹果树桃树也被连根拔除,只有那旱厕所似乎改造成了太阳能用房孤零零地留在那里,后勤的部长楼窗户门也了无踪影,三节桥因修鱼塘拆掉了两节……

啊,彩云之南那片神奇的土地,仍有我多少憧憬!当年的小伙伴们,姬晶、谢丹、谭艳芳、曾翠华、刘佩娟、张春霞、郭双双、田洪波、李军、党前锋、谢志兵、张秋军、席红志、邓昆湘、沈电波……有多少人是否也像我这样沦落他乡,在异地常怀想那些童话般快乐又略带苦涩的似水年华?

网友吃三文鱼的猫咪在文章《记忆中的明朗水库》追忆道:“回忆起昆明,其实最怀念的便是昆明西山后的明朗水库。在那个光阴深处如仙境般宁静的地方,我度过了数个寒署假。” 网友三月歌谣也撰文《童谣》动情地的回忆说:“在今年的暑假,不知能否回明朗温习年少的功课?”是啊,如果有缘重回春城明朗,谁还能寻觅到当初年少时的那份稚嫩无邪的童心吗?

相见不如怀念,怀念莫要忘却。美丽曼妙的回忆,虽有缺憾却在光阴流逝里近乎完美,才值得怀念。随着时间迁移漫长的等待后,再次相见因阅历的不同情随景移,重逢别有一番复杂的感觉,别有一缕浓郁的情怀,悄然逝去的过往已永远无法往复,唯有心底的追忆悸动着情感的脉搏。有一天我躺在冰冷的铁床上终老而去时,希望相伴到那个轮回世界的,是不曾随时间走远的珍藏的相思之情。


备注:文章首发新浪博客-环境文化研究学会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lilin3900

图片为网上搜集。


小学校下面的道路向北拐弯


从晓明村向东望去,水库对面是大坝、小学校、农家乐


晓明村北部山顶向东望去,明朗水库的夜色


晓明村北部山顶向东望去,明朗水库的傍晚


小学校公路坝下向西远望,对面是晓明村


两山交汇处,是后勤部的沟口


站在水库大坝上向北看


水库西边笔架山文案山附近

2023-12-30

2023-1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