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鹏获生产资质、代工有序开放中，新势力还有必要自建工厂吗？
5月25日，工信部部长苗圩在全国两会开通的部长通道上接受视频连线采访时称，工信部将有序放开新能源汽车代工生产。而此前不久的5月20日，造车新势力小鹏汽车刚刚官宣取得了汽车生产资质。如今，代工生产已然被主管部门所肯定，没有生产资质的造车新势力费钱费力地自建工厂还有必要吗？
小鹏通过收购获得生产资质
工信部5月20日发布的第332批《道路机动车辆生产企业及产品公告》显示，小鹏汽车出现在该批公告的生产企业行列，即小鹏通过收购正式拿到了生产资质。早在今年2月，小鹏汽车就成立了肇庆小鹏新能源投资有限公司，并在一个月后，收购广东福迪汽车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福迪汽车”）。工商信息显示，3月19日，福迪汽车的股东方变更为肇庆小鹏新能源投资有限公司，后者通过1600万元，以认缴方式收购该福迪汽车100%股权。也就是说，小鹏早在今年3月就已经完成了对福迪汽车的收购并完成工商信息变更。此次在工信部的企业公告中完成福迪汽车的企业名称变更，正式宣告小鹏利用收购的方式取得生产资质完成了全部程序。
小鹏在官宣拿到生产资质的同时，把其位于肇庆的工厂（肇庆小鹏汽车智能网联科技产业园）推到了前台。据了解，这个规划面积达到3000亩的产业园，整车生产项目占地面积1500亩的自建工厂是重要组成。厂区设有冲压、焊装、涂装、总装、Pack五大车间，拥有 4 种不同车型总装柔性生产线及 1 条柔性电池合装线，共设置 264 台智能工业机器人。此外，工厂内还建有覆盖 18 种测试路面以及 NVH、操控制动舒适性、密封性、自动泊车系统等多种功能测试的动态测试跑道。该工厂在去年9月已全面封顶，目前已完成小鹏P7工程试制车的小批量试生产，跑通并验证了整个生产流程。也就是说，小鹏肇庆自建工厂已经基本完成，刚刚上市不久的小鹏P7将在这里生产。
事实上，不仅自建工厂为取得生产资质做准备，在生产方面小鹏早就有所积累。小鹏汽车表示，凭借与海马汽车共同建设郑州海马小鹏智能工厂的经历，小鹏汽车的自建工厂全面按照“工业4.0”标准打造，依靠 MES 制造执行系统结合贯穿生产全过程的物联网技术和监控技术，可实现生产信息、设备信息、工艺信息、质量信息可视化，打造数字化的智能工厂。在自建工厂生产方面，小鹏汽车已经做好了准备。
代工还是自建工厂？
5月25日，苗圩在上述采访中表示，从供给侧来说，工信部将进一步加大“放管服”改革力度，有序放开新能源汽车代工生产，同时对有检测能力的企业，实行自检自证，减少重复检测。另外，对于研发创新型新能源汽车企业，实行品牌授权试点。事实上，代工已经拿到通行证，工信部的相关规定早就提出鼓励代工。然而，尽管代工合法，造车新势力争取生产资质和自建工厂的步伐却一直没有停止。理想、拜腾在工信部鼓励代工政策出台后用收购的方式拿到了生产资质，而自建工厂更是除蔚来之外几乎所有头部造车新势力的选择。
代工吸引造车新势力最直接的因素就是先期一次性投资较少，而自建工厂需要长期大量投入，仅在资金投入上对造车新势力企业就是一大考验。而目前造车新势力最大的压力恰是资金。而代工虽然也需要支付代工费，但在缓解企业融资压力方面具有积极意义。不过，也有业内专家直言，代工更适合企业发展初期，而随着销量的增加和产能需求的提升，车企还是要有自己的工厂，这恐怕也是小鹏在有代工厂之后也从未放弃自建工厂的原因之一。数据显示，2019年，蔚来汽车向江淮汽车支付了超过2亿元代工费。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目前国家正严控新增新能源汽车生产企业资质，虽然国家发改委层面的资质申请已经改为地方备案管理，但综合考量相关条件限制和目前中国汽车行业的总体产能情况，企业通过备案制获得生产资质的可能性不大。收购已有企业，曲线获得生产资质更具操作性。而从已经通过收购获取生产资质的企业看，威马、拜腾和理想为此分别支付了11.8亿元、8.55亿元、6.5亿元相关费用。而更为关键的是，它们在获得生产资质后，无不选择自建工厂。综合测算下来，成本不菲。而反观蔚来选择的代工，虽然其代工厂也是全新建设的新工厂，但投资方为江淮，蔚来则避免了这部分收购资质和建设工厂的费用。
更为关键的是，抛开资质问题不谈，造车新势力之所以选择自建工厂更多考量的是对产品质量的把控，威马汽车首席执行官沈晖“把产品交给别人生产我会睡不着觉”的观点反映了大多自建工厂的造车新势力的想法。理想汽车首席执行官李想也曾明确表示，在质量层面不接受任何妥协，没有一款好车是代工出来的，这也直接推动理想通过收购力帆取得生产资质并在常州自建工厂。
自建工厂不等于产品质量有保障
虽然业内外对代工生产能否保证产品质量一直存在很大争议，但造车新势力自建工厂也并不就代表产品质量有保证。
5月8日，长沙街头一辆理想ONE自燃；随后5月21日，理想公布了自燃事故调查结果并致歉。理想公布的调查结果称，自燃系车辆前机舱右下部的排气管前段表面附着了外来异物造成的起火，该异物为事故车辆在交付前整备过程中遗落在前机舱内的一块车漆防护垫。
理想把车漆保护垫统一更换为醒目的颜色，提高辨识度，避免视觉疏漏；严格管理工具物料和操作流程，关键节点形成系统及影像记录；强化终检流程，确保车辆无问题。理想试图通过这三项措施提升车辆质量，但其在车辆生产过程中的疏漏难免让人怀疑其生产管理能力。理想在其常州工厂生产理想ONE，坚持在产品质量上不做任何妥协，却在车辆上市半年后发生了由生产疏漏造成的自燃事故。尽管偶发的事故并不代表理想常州工厂生产能力存在重大问题，但仅从这一事故的表现看，目前其在管理体系上的确存在不严谨的地方。
汽车生产是一个需要长期积累的综合系统工程。这也正是过去几十年，中国汽车企业在不断提升生产制造能力的根本原因所在。各项调查表明，经过几十年的积累，中国汽车制造的水平已经达到世界一流，很多跨国车企集团在中国的合资工厂的生产水平都处于其全球工厂的最高水平。这一方面与各工厂在先进制造设备上的持续投入有关，另一方面也与企业生产管理体系的建立和管理水平的持续提升有关，还与包括蓝领工人在内的生产制造人员水平的提升息息相关。
众所周知，日本制造的水平处于全球领先地位。在日本质量管理专家真弓笃看来，要确保汽车产品质量，没有捷径，只能从点滴做起，用严谨的态度和科学的管理方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用点滴积累提升产品质量。而他总结的产品质量管理体系中，最大的难点正是监督管理者能有自我发现错误的意识和承认错误的勇气。只有监督管理者依靠管理技能的提升、发现不良产品，乃至勇于承认由于自身疏漏造成的不良产品流出问题，并将这些问题提出分享，大家共同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才能从根本上降低不良产品流出，让企业产品质量得以改善。从这一点看，理想发现问题并勇于提出进行改进恰是提升产品质量的方式之一。
但现实却是，新造车势力自建工厂，虽然可以用自动化设备的投入提升生产的自动化率，减少人为因素带来的产品质量的疏漏问题，但一个汽车生产企业管理体系的建立和产品质量的提升是一个需要时间和经验积累的过程，而造车新势力面对的市场竞争现实要求它们必须加快造车进程，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产品量产上市。这也是有些企业选择代工的原因之一。客观上，时间与产品质量的持续提升存在一定的矛盾关系，从这个角度看，造车新势力在时间紧迫、资金紧张、自身并不具备管理经验等现实条件下，自建工厂到底有多大的意义存在很大疑虑。
文：王金玉 编辑：黄蓓 版式：刘晓烨